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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任婉兒睡眼惺忪地到洗手間洗漱。她一邊擰開熱水管,一邊習慣性地抬頭向鏡子望去。然後,她整個人被一種巨大的驚恐攫住了:她看到自己的臉上佈滿傷痕,五官都消失了,只是模糊的一團血肉……
“啊——”她尖叫起來。然後,她感到有人抱著她晃動著,“寶貝,你怎麼了?醒醒啊。”是薛元的聲音。她睜開眼睛,看到薛元的臉上滿是關切與焦灼。她神經質地舉起雙手摸自己的臉,觸覺是柔滑細嫩的。她跳下床,找到鏡子,鏡子裡是一張驚魂未定的臉,面色蒼白,汗水涔涔,不過是美麗完整的。
她吁了口氣:是夢,一場噩夢。她安慰著自己,但仍擺脫不了巨大的恐懼。她用低沉的嗓音問薛元:“楊雪玉是怎麼毀容的?”
薛元攬過任婉兒:“又做噩夢了?”任婉兒掙扎了一下:“我問你,楊雪玉的臉是怎麼被毀的?”薛元用手掌擦去任婉兒額頭上的汗珠,溫柔地說:“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是意外!”“是什麼樣的意外?”任婉兒逼問著。
薛元鬆開任婉兒,將自己扔回床上,聲音沉悶:“你怎麼總是要揭開我的傷疤?我不願再去回憶那些可怕的往事了!”
任婉兒冷笑一聲,想說:你是心虛吧。但她沒說,因為她怕。她對面的男人純真的外表下是怎樣的靈魂呢?她怕,怕自己成為第二個楊雪玉。
林心怡滿腹心事地坐在櫃檯後面。她已經跟同事們產生了隔閡,那隔閡源於她全新的容貌。這種隔閡無關嫉妒,有關陌生。她想起蘇蕙看她的眼神,不禁嘆了口氣。連最好的朋友都不能接受她這張臉,何況同事們呢?
她機械而又麻木地辦理著客戶交來的各項業務,因為精神不集中,好幾次險些出現差錯。“喂,你注意一點!”對面的安森將一張單據擲給她。怎麼了?她看了看,驚出一身冷汗:多敲了個零,五萬變做五十萬,好險!
她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安森,看到的是一張失望和厭煩的臉。她更正著存單,淚水不禁溢滿眼眶。愛美有什麼過錯?變得美了又有何罪?為什麼每個人都不再喜歡她?安森原來是喜歡她的,她一直明白。可是如今他的感情已經不在了,他喜歡的是原來的她——那個姿色雖不出眾但有著小家碧玉般清純的林心怡。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林心怡長舒了口氣。電話響了,是蘇蕙的聲音:“心怡,晚上老地方見,我想跟你說點事,你一定要去的,為了你自己。”就像是冰天雪地裡一塊灼熱的炭火,蘇蕙的話語讓林心怡失落的心有了著落。
“心怡,門外有人找。”同事喊她。“哦。”林心怡一邊換上便裝,一邊走出儲蓄所的門。門外是一個有些眼熟的女孩,小巧可人,只是一時想不起是誰。
“心怡,我是薛元的助手小夏啊。”原來是小夏護士,林心怡恍然大悟,怪不得眼熟呢。她奇怪,小夏來找她有什麼事情呢?
小夏將林心怡拉到沒人的地方,小聲對她說:“心怡姐,我是覺得你是個好人才提醒你的。那個薛醫生,他不是個好人,你最好防備著他。”林心怡疑惑地看著小夏,似乎不明白她的話是什麼意思。小夏有些急了:“心怡姐,你可要記住我說的話啊!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原因,因為我也說不清楚。我是為了你好才提醒你的,你要相信我,一定要擦亮眼睛啊。”
小夏走了,留下林心怡一個人愣著。這個小夏,她不是愛上了薛元才這麼說的吧?她是怕林心怡成為他的情敵吧?林心怡想到這裡搖搖頭,輕輕笑了。
離薛元下班還早,任婉兒正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門鈴響了。
開啟門,來人是一個極其英俊的男人,個子很高,嬌小的任婉兒只到他肩膀的位置。
“你找誰?”任婉兒不安地問。
英俊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