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還瞪的大大的,還未完全渙散的目光裡,充滿了羞憤、不甘、懊惱……還有那麼一絲的怨恨。
蘇鴻最後剩下的是什麼?
自然是他的才氣,即便他惡貫滿盈。即便他衣冠禽獸。可是人們想起蘇鴻的時候,依然會想起蘇鴻的才氣,那個經天緯地的曠古奇才。
可是現在不會了,今後人們想起蘇鴻。只會記得這一幕。
這可以說是蘇鴻最為恥辱的一幕。臨死前還被當作是一頭豬。
沒有人再會將蘇鴻視作一個才子。一個文人。
這樣一個羞辱、恥辱的死掉的人,也可以被當作天下第一才子的話,恐怕讀書人都會淪為笑柄。
白晨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只有自我了斷,或許後人念及蘇鴻的時候,還會勉強讚揚一下他的勇氣。
一代大文豪,就這樣的落下帷幕。
一場當代最高水準的比鬥,卻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
白晨抽出帶血的劍,用袖口輕輕的抹去血跡,平淡無奇的說了句:“這血真髒。”
這場比鬥是蘇鴻自己挑起的,也是他自己找到繡坊,如今卻以這樣屈辱的方式死去。
不得不讓人感慨,同時也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一陣莫名的駭然。
如果換做是他們,設身處地的思考蘇鴻的角度的話,恐怕他們也不會比蘇鴻表現的更好。
白晨的目光轉向歐陽修與,笑容燦爛明媚:“兩位也是來與晚輩討教的?”
白晨對於這個結果,並不算太滿意,雖然過程還算順利,可是卻沒有將這兩個老貨拖下水,這是他最失望的地方。
歐陽修與兩個老人精,精明的令人髮指,一看到蘇鴻大勢已去,立刻與之劃清界限,就好像一個不相干的人一樣。
從始至終,都沒有幫蘇鴻幫腔過,這也讓白晨很是失望。
如果他們有那麼點念頭,白晨都能打蛇上棍,可惜事與願違。
“不過是逞口舌之利,非戰之過,老夫不屑與你糾纏。”
歐陽修輕撫袖口,一句話直接認慫了。
不擅口舌,自知說不過白晨,所以一切都以歐陽修為瞻。
蘇鴻的死,兩人可是目睹了全過程,談笑風生之間,將蘇鴻逼死,這手段毒辣的令人毛骨悚然。
歐陽修雖然文采不俗,可是與蘇鴻還是有不小差距。
蘇鴻都落的身敗名裂,讓他們二人去挑釁,不是找死是什麼。
蘇鴻雖然是死在白晨之手,可是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白晨可以將一個名滿天下的大儒,逼得身敗名裂,這手段足以令人膽寒。
當然了,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不是蘇鴻的才學不足,而是蘇鴻自己心術不正,又被白晨抓住了把柄,可是不得不說白晨的妙語連珠,蘇鴻在他的面前就如一個稚氣的小娃一樣,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只要一想到,他們終歸要與白晨對壘,兩人便是一陣頭皮發麻。
如若只是比試各自領域的專長,他們自信天下無人可及。
可是白晨可不會與他們講道理,蘇鴻便是個最好的例子。
“我們走。”
“慢!”白晨的聲音就如催命符一樣,兩人全都背脊發涼,鐵青著臉看向白晨。
“你還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只是這繡坊乃是清靜之地,大門口擺著一頭畜生的屍體,實在有礙觀瞻,兩位與這老賊即為同僚,自然應盡同僚最後之責,雖然這老賊一生犬馬聲色,不過既已死去,以往得失也就一筆勾銷,還請兩位前輩找一處良地,安葬了他吧。”
歐陽修與對視一眼,心中暗歎。這小子年紀輕輕,做事卻是滴水不漏。
最後還要折辱他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