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了鐲子,秦華裳的手不可抑制地顫抖了一下,但她卻沒有說旁的話,只是低聲道了謝,但聲音卻是在微微發顫。蕾兒到底不算是什麼正經的長輩,秦華裳過來見一面也算是全了禮節。拿了見面禮後,就回秦家老太太那邊了。而秦家老太太也有言在先,說是蕾兒大著肚子不方便,乾脆等明個兒秦曦到了,再一塊兒過去見她便是了。
“姐姐,你家這個侄女倒是有點兒意思。”
對於秦華裳,蕾兒並沒有任何的意見,只是純粹的覺得這個小姑娘有些意思罷了。方才,她是故意拿了價值不菲的鐲子當做了見面禮,原以為秦華裳會推辭或者客氣兩句,卻不想對方什麼表示都沒有。
“怎麼?心疼你的鐲子了?”
蕾兒那點子小心思,洛芸蕊哪有看不透的?不過,說句實話,秦華裳的一番作態也很讓她吃驚。當初,秦華裳剛來之時,秦家的人都沒有虧待秦華裳,她的行囊簡單,一應的日常用品都是後來才慢慢配齊的。而且,秦華裳只帶了兩身單薄的春衣過來,洛芸蕊做主又給她置辦了好些新衣裳。但因為並非頭一次見面,也沒人準備見面禮之類的,因而今個兒秦華裳的反應也很是出乎洛芸蕊的意料。
“我怎麼會心疼桌子呢?”蕾兒很不雅觀地翻了翻白眼,被洛芸蕊隨手拍了下胳膊,這才收斂了一些:“這送出去的東西哪裡有再拿回來的?我只不過是覺得,她應該會推遲一番,我再拿長輩的架子壓著她,讓她必須將見面禮收下。”
“卻不曾想,人家直接就收下了見面禮,倒是弄得你事先準備好的話兒沒法接了?”
洛芸蕊猜的不錯,蕾兒答得也爽快:“可不是嘛!你那侄女可真夠膽小的。”
“膽小?”
“嗯,就是膽小。你以為她接了鐲子就算是膽大了?又或者是貪心?不對不對,我看人是不會錯的,你那侄女分明就是膽小,比曦兒還要更加懦弱一些。”
“那倒是有意思了,若真是膽小,她又如何會有膽子收下你的見面禮呢?”洛芸蕊眉眼一跳,下意識地反駁道。可事實上,她心裡卻是極為贊同蕾兒的話。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洛芸蕊雖不說對秦華裳瞭如指掌,但至少也知曉秦華裳是一個膽怯至極的小姑娘。
“哼,她哪裡是有膽子收下我的見面禮?我看她分明就是連拒絕的話兒也不敢說。姐姐,你若是不信的話,我倒是可以跟你打個賭,今個兒最遲明個兒,她一定會將我的見面禮給退回來。就是不知道她是藉著你們家老太太的手,還是明個兒要來的曦兒了。”
“不用賭了,蕾兒你說的對。”洛芸蕊苦笑一聲:“不過,有句話你卻是說錯了。華姐兒的膽小跟曦兒是完全不同的,曦兒是天性如此,而華姐兒卻是被強行壓制的。”
蕾兒詫異地看著洛芸蕊,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
可事實就是如此。
前幾年在瀘州城時,洛芸蕊雖然跟秦家二房來往不多,但同住一個屋簷下,想要見面卻仍然是比較容易的。薛家表妹所出的兒女不是身子骨不好就是年幼,倒是跟洛芸蕊見得少了,但秦華裳少說也跟洛芸蕊見過幾十次面了。那時候,秦華裳的母親還未過世,而她的父親雖說看不出來有多敬重她的母親,但至少一家人卻是和和睦睦的。那時的秦華裳,是一個白嫩可愛的小姑娘,說話爽利大氣,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如今的膽怯。
又或者說,那時的秦華裳才是真正的秦華裳,而如今……
想著自己的童年,再想想秦華裳的經歷,洛芸蕊不得不承認,雖說兩人的際遇是有些不同的,但從本質上來說,卻仍然是相仿的。那麼,是否可以證明,秦華裳如今也是戴著面具行事的,將來若是她羽翼豐滿,又是否會選擇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呢?
“強行壓制?姐姐,你在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