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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做出來了?成功了?”眼發光,臉發亮,恍然大悟的柳荷衣整個人都振奮得身輕如燕,靈動如飛,不等風姨娘眼珠子突出眼眶已經起身下了床。
腳一沾地,極度虛弱的身子抵受不住地心引力的召喚,猛地一個搖晃。
與其說是一旁的雲娘手疾眼快扶住了她,不如說是她直接倒向雲娘比較準確。
“你找死啊!”風姨娘反應過來立即開罵,架著她躺回床上,“要見那臭小子,讓他進來不就結了!”憤怒之時動作當然談不上十分的溫柔小心,逞強起身的柳荷衣幾乎是被強按到床上的,一時之間,只有努力堆著悉聽風姨娘吩咐的諂媚笑容喘息。
傳奇花魁柳荷衣的笑容是老江湖兼相斥同性也難以招架的絕殺利器。
顧不上數落,風姨娘轉向外叫道:“飛——” “姨娘——”身後的雲娘悄悄扯了下風落塵的衣袖。
什麼事?風姨娘瞪她一眼。
“飛揚不是小孩子了——”什麼意思?
“男女有別——”她在說什麼?
“這樣見面,於禮不合——” “你吃錯藥了?!”風姨娘差點摔倒,忍不住開了口。
什麼時候妓女也兼職道學先生了?
“荷衣她——她已經是——”雲娘臉色紅了又白,幾次欲言又止,終於說道,“荷衣姑娘燒剛退,還是加件衣服吧。”
衣服——目光落在雲娘轉身捧過來的衣服上,風落塵操勞一日一夜不曾閤眼、本已憔悴不堪的臉上,猝然失去了最後的血色。
那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袍,是與她的臉色差相彷彿的素白之色。
大盛皇朝最普通,最常見,任何平民百姓都可以使用的衣服顏色。
但即便是貴為明王、睿王、南安王的皇族貴胄,也絕絕對對不敢如這件素白錦緞的袍服一般,以同色的絲線在前後繡了八條翻騰的五爪雲龍之後還嫌不過癮,意猶未盡地在衣襟裡面繡上第九條。
九現雲龍,張揚五爪。
九五。
至尊。
那件包裹著昏倒在她懷裡的柳荷衣的男子袍服,放眼整個大盛皇朝,所有人也只能是那唯一的一個。
那個明王、睿王都遲疑一下呼之為“二哥”的男子,那個就算是已經告老致休的一代名醫,聞聽召喚也要夤夜奔波而至的男子,真實身份,根本不必再加猜測。
那讓她做夢都想不到也不敢想的人,就是眾所矚目的皇朝第一名妓柳荷衣,失身的物件嗎?
這種物件——荷衣,她早已經當做親生女兒疼惜的荷衣,對此又是如何打算的?
柳荷衣在笑。
倚靠在墊高的枕頭上,彎著嘴角,笑出那老江湖兼相斥同性也難以招架的千嬌百媚。
“雲娘,我餓了。”輕悠悠的聲音輕悠悠地穿透房中瞬間沉悶得無法呼吸的氛圍。
“我想吃'如意居'的蜜汁蓮藕,'快興樓'的荷葉雞,'醉香齋'的醉香千金翅,還有'一品軒'的一品芙蓉燕窩羹——京城出名的飯莊酒館以及招牌菜還有哪些?哎呀,看我病的,什麼都記不住了——那就這幾樣先將就吧,其他的等我想起來雲娘再去買好了——”病中的皇朝第一名妓慵慵懶懶的聲音較平時略顯低沉沙啞,但依然美妙動聽如這世間最悠揚的九節洞簫,只是進入目瞪口呆的雲娘耳中,一字字一句句卻都成了驚濤拍岸的銅板琵琶。
病得什麼都記不住了,卻這麼恰巧點了京城東西南北四個方位的酒店的名菜?
她雲娘三十出頭的年紀,勉強還算是身強力壯,這一圈環城跑下來,也至少可以累掉三斤贅肉了。
“荷衣姑娘——”她——她會多言又是為了誰呀?
“要熱的啊,涼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