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賞厚賜”,所以她無從得知這一問題的答案。
不過應該不必動用到皇朝天子的至尊身份這麼誇張吧?這小小的山村裡,隨便一個不入品的官府衙役都能橫著走了,皇帝陛下身邊最不入流的侍衛扔一個出來,也夠嚇得村民們噤若寒蟬,不敢吭上一聲半聲了。
一片沉寂中,眼前茅舍中那壓抑的哭泣聲聽來幾乎算得上震耳。
不然就是她的聽力好到可以用變態來形容。
“嗚——何必救我——嗚嗚——何必救我——”張開嘴,吸氣,再吸氣。
感冒最讓人痛恨的地方,就是讓鼻子做了擺設,維持人體呼吸功能的重任全壓在了一張嘴上。不是病人不知道,從嘴巴吸進來的空氣有多幹,有多澀,有多麼難以嚥下咽喉。
而偏偏,從村中到村口大概百八十步的距離,對病情未愈且心力交瘁的小女子而言,幾乎相當於八千里路雲和月的跋涉。而喘息之間,需求的空氣卻又比平常更多一些。
柳荷衣站在許家破舊的茅舍外喘息的時間,久到“護送”她前來的帝王親隨、冰山一般的侍衛忍不住開口:“柳姑娘請!”天色不早,於冷軒而言,實在不願千歲爺萬歲爺在這種荒郊野外的小地方多留片刻。
他的聲音不大,真的,不過是冷得讓人疑心九月要飛雪而已。
而許家那經不了多少風雨的茅舍,無論隔音還是防寒,效果都差了些,房中的人不被驚動是不可能的。
“誰?誰在外面?”是我,柳荷衣,我來看看曉如。“多虧了”賣笑“生涯的鍛鍊,讓她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保持滿臉燦爛的笑容。無論是面對神色冷然的皇朝天子,還是那曾經親切關愛,如今疏離戒備的山村匠戶。
尋常的山村匠戶卻學不來她哪怕只是表面上的處變不驚,猶豫半晌,眼看冷軒那冰山又要崩塌,方才遲遲疑疑地退開一步,囁囁嚅嚅地招呼了一聲:“——柳——柳姑娘——”倒是許曉如見到她的表現可以讓她精神為之一振。
蜷縮在東廂床上低聲飲泣的少女對她的到來給予了極為特別的歡迎儀式,一個水紅色細布鴛鴦枕伴著足以刺破所有人耳膜的尖利叫聲撲面而來:“出去,出去,給我滾出去!” “曉如!”守在她身邊垂淚的許六嬸驚慌失色,“不能無禮——柳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 “誰要她救我?!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乾脆死了算了?!” “啪!”清脆利落的響聲瞬間終結了許曉如幾乎掀翻房頂的歇斯底里。
“不好意思,是我多事救了你一次,這一巴掌,就算是道歉。”對著房中兩女一男三座瞬間成型的冰雕,柳荷衣慢條斯理地吹了吹髮紅的手掌。
原來她還很有練武的潛質嘛,就算是房外守著的號稱“皇朝第一高手”的冰山,想這麼快把人凍成冰雕,也不會很容易吧?
“命是你自己的,想不想要,別人管得了一次,管不了你一輩子,如果真的不想要,那就多努力幾次吧。”頰上笑渦越來越深,那笑容奪目得讓她婉轉悠揚的話語聲都透出一股恍惚飄渺的味道,“老實說,曉如,我佩服你。”所謂連死的勇氣都有了,為什麼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之類的勵志言辭,從另一個角度看,畢竟還是千古艱難唯一死,什麼都沒有求死更需要勇氣。
這種勇氣,她已經沒有,或者說,從來都沒有過。一時衝動輕率做出的早就後悔不迭的舉動,並不能作為勇氣的證明。
比起她的貪生怕死膽小如鼠,她佩服所有求死而不悔的人。
“打擾你們了,再見——”可能不會再見面了,這“再見”兩個字作為一種所謂的美好願望,還是要說說的。
繞開沒砸到她直接落在地上的鴛鴦枕,即將踏出東廂門時,隨著一聲哀慼的“荷衣姐姐”,背後撲上一個身子緊緊抱住她,灼熱的水氣迅速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