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把自己惹的一個超大爛攤子都丟給了姨娘,自己沒出息地學鴕鳥一昏了之了嗎?
真不是一般的可恥啊!
“我——睡多久了?”忍住咽喉火燒般的痛,柳荷衣掙扎著坐起身來。
這裡是——“百音坊”,她經常在編曲興濃時住的地方。拜她那惡劣得連她自己都唾棄的工作習慣所賜,這擔負音樂製作室工作間功能的房子裡,也安排有方便她隨時趴臥的舒適床鋪。
還好還好,醒來時總算還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不知道“枕荷居”最後燒成什麼樣子了?
“睡?你以為你在睡?你昏昏沉沉燒了快一天一夜了!”燒?那場火燒了一天一夜那麼久嗎?
不,不是火,是她自己,發燒,她病了嗎?
嗯,這病來的倒也是時候。不知道究竟是那冰涼的桌子還是那冰涼的茶水可以佔據首功了。
燒了快一天一夜,那現在就是九月初十了。那個噩夢般的重陽節,終於被她“燒”過去了嗎?
“百音坊”窗開西面,陽光正照,應該是下午五六點了吧?換算一下這裡的計時方式,嗯,是申時還是酉時?三年了,她已經學會憑太陽而不是手錶辨別時刻,只是成年人的學習適應能力,比之嬰幼少兒其實相差很多,三年比之二十多年,也並不足以真正改變她在另一個世界形成的一切生活習慣。
“你倒醒的是時候,藥剛剛煎好。過來,吃藥!”風姨娘從一旁靜立不語的雲娘手中把一個滿滿的藥碗端了過來。
“不!”光是看見碗上飄動的熱氣她就已經受不了,看到那足以淹死她的海碗,柳荷衣直直地往後躺,臉皺成一團,“好苦!” “你都沒喝怎麼知道苦不苦?” “我沒醒時你們有灌我藥,我感覺得到,嘴裡好苦。”她燒得昏沉,卻不代表什麼都沒感覺到。
“你三歲孩子啊,還會嫌藥苦!”風姨娘恨恨地罵著。
“我不要吃藥,我要喝水。”柳荷衣撅著嘴躺了回去。
病人,她是病人,應該可以有一點點任性放鬆要人哄的權利吧?
噼裡啪啦,屋子裡的三個人——風姨娘、雲娘以及尖嗓子的丫鬟阿瑣的眼珠子掉到地上整整六顆。
這是柳荷衣在“醉花叢”三年來第一次真正地生病臥床。
沒有人料得到,一向優雅伶俐光彩照人的花魁柳荷衣,生病了就會一臉稚氣地象個孩子一樣撒嬌耍賴!
便是縱橫風月場幾十年、見多識廣的風姨娘也險些昏了過去:“不行,你都病成這樣了,怎麼可以不吃藥!”感冒發燒而已,哪有很嚴重,感冒是病毒引起的,在另一個更發達的文明世界裡也沒有真正的特效藥,全靠人體自身免疫力抵抗,既然燒已經退了,其他的藥也沒必要吃的。
對了,用這個時空的詞彙來說的話,她感的不叫“冒”,叫做“風寒”。 “我不過偶感風寒而已,喝點水躺幾天就好了,哪個庸醫騙你們說我病重的?” “陳知和。” “陳知——和!?”著有《脈經注》、《疑難雜病窺略》的當世名醫,一年前告老致休的太醫院前任醫正,鼎鼎大名、縱是妓女之耳也如雷貫之的陳永陳知和?
“有沒有太誇張了點?我不過一點小病而已,犯得著巴巴地跑到陳家醫館求醫嗎?”看到阿瑣端了杯水過來,柳荷衣支起身子的同時順口嘟囔著。
陳家醫館與“醉花叢”一在京城西北,一在京城東南,那可不是抬腳就到的距離。她燒得那麼厲害嗎?一路應該是車馬勞頓,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阿瑣睜大眼睛愣愣地道:“是陳老先生自己來的,咱們沒去呀。”開什麼玩笑,想騙她喝藥也想個好點的辦法好不好?
陳知和杏林國手,何等身份,告老致休後已是半隱居狀態,求上門的病人都不一定理會呢,一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