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葉容栩咬著牙,捏著照片的手指都用力到指節泛白了,一字一頓道:「摸摸你的良心,再重複一遍!」
不記得了?怎麼可能不記得?張奶奶都記得,他卻不記得,他記憶力還不如張奶奶嗎?
葉容栩頭頂都快冒小火苗了。
秦朝焰明智閉口,一見這架勢,就知不能瞞,忙改口道:「我想起來了,是一個叫藍藍小孩送的。」
葉容栩愣了一下,隨即眼神裡的小刀子「咻咻」發得更多。
「什麼藍藍?難道不是你在大林山的一個破木屋裡救出一個被人販子拐走的小孩,那個小孩送你的?」他氣得簡直想抓住秦朝焰的衣領搖晃。
什麼藍藍?誰是藍藍啊?秦朝焰該不會真把他忘了吧?上次提起小木馬時,不是還記得嗎?
不行,氣得他要吸氧。
葉容栩摸摸索索,伸手找氧氣。
秦朝焰來不及震驚他怎麼知道的,趕緊把氧氣遞給他。
葉容栩倒不是真發病,就是心氣不順,吸的時候,還睨他兩眼。
秦朝焰見狀,便知他沒事,微鬆一口氣後,才斟酌問:「栩栩,你怎麼知道玉墜是那個小孩……」
「因為我就是那個小孩。」葉容栩放下氧氣說,說完又繼續吸,漂亮的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秦朝焰徹底愣住,繼而一股無名喜悅充斥心臟,沿著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輕盈飄忽。
原來那個小孩是他?
原來那個被年幼的他背下山,送他玉墜,聲音軟軟喊他「哥哥」,要跟他做朋友的小糯米糰子,是栩栩?
原來他們那麼早就相識,有了羈絆,雖然後來分開,但冥冥之中,卻又走到一起。
秦朝焰不信神佛,但這一刻,卻覺得或許真有命定的緣分。他和栩栩就是,似乎老天也想讓他們在一起。
他忍不住又回想五歲時的那個黑夜,山林漆黑,樹影幢幢,四周還有奇怪的蟲鳴鳥叫。
其實他也害怕,害怕未知的黑暗,害怕身後可能追來的幾個凶神惡煞的人——那時他不知道他們是人販子。
他怕得小腿都在顫抖,腳步匆匆,期間還摔了一跤。但背後的小糯米糰子比他還怕,哭得眼淚直往他衣領掉,滾燙的,很快又被風吹得冰涼。
他冷得哆嗦,怕小糰子的哭聲引來壞人,還是壯著膽子,強裝鎮定地安慰。
大約是他表現出來的冷靜與自信讓小糰子覺得安心,他漸漸不哭了,開始迷迷糊糊地跟他說話。
他說他叫「藍藍」,問他叫什麼,還把玉墜送給他,要跟他做朋友。
但小糰子年齡太小,加上高燒,可能燒迷糊了,聲音虛弱,奶聲奶氣,口齒也不清楚。他需要仔細聽,才能分辨對方說什麼……等等,口齒不清?
秦朝焰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之前葉博軒喊過的葉容栩的小名——囡囡。
囡囡(nan),藍藍(lan)。
秦朝焰恍然大悟,忽然悶聲笑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小糰子不僅口齒不清,還n和l不分。
葉容栩正吸著氧,見他忽然笑,更氣了,放下氧氣,睜圓眼睛瞪他:「笑什麼?」
還敢笑?把他忘了,居然還笑!
秦朝焰收斂笑,輕咳說:「我想起來了,不,其實一直沒忘,是藍藍送的玉墜。」
葉容栩生氣:「什麼藍藍?說了不是藍藍……」
「不,就是你。」秦朝焰忽然環住他的肩,在他耳邊輕聲,微啞道:「乖藍藍(囡囡)。」
葉容栩還要糾正,剛要開口,忽然愣住,終於後知覺地意識到什麼。
藍藍,囡囡……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