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健談的人,和我總說不上幾句話,就會饒頭繞開。
變裝舞講究的是新奇的打扮,我平時沒什麼娛樂,看到這份請帖,心裡有點躍躍欲試的,還翹了兩堂課,去找了些樣本,最後把自己扮成了南瓜人,頂著一頂南瓜帽,一身橙紅色的長袍,還帶著一個南瓜杖子。
到會場的時候,才踏出計程車,我就僵在那兒。
所有人都穿戴整齊華貴,這哪裡是變裝舞會的打扮。當瞧見一群人圍在一塊兒竊笑的時候,我才醒悟過來。戲弄這種事情,似乎是不計年齡的遊戲,而且多得是人樂於此道。當時王箏也在會場,皺著眉頭瞧了過來。
那兩年他對我基本除了冷言冷語,就是沒什麼好臉色,看見我這模樣,明顯是惱火了起來。
我覺得那是因為我丟了他的面子,畢竟再怎麼說,大家眼裡我就是王箏的小跟班,我這幅樣子,擺明就是給王箏難堪。
正當我打算直接回頭離開的時候,一個女孩兒突然過來挽住我的手。
她也是一身稀奇古怪,頭頂上是一大朵的向日葵,手邊還抱著一個向日葵種子的裝飾,看過去很是滑稽。
她裂嘴一笑,我還記得她說:『南瓜兄,太不夠意思了,自己先來了怎麼不帶著我!』
『今晚的最佳拍檔獎,一定是我們的!哦耶——!』
然後舉起我的手,大聲歡呼,頗有一股要征戰千里的雄偉氣勢。
那晚上,我們兩個人拿到了年度爛蘋果大獎,場面很是壯觀,幾乎是眾望所歸。
畢竟一個向日葵和一個大南瓜一起跳華爾茲,本身就是幅很衝擊眼球的場面。
李玲畢業之後,來到任氏工作。
李玲實際上很能辦事,能力和其他人比起來,也算得上是頂尖的了。她當年還是靠著獎學金唸完大學,雖然鬼點子多了點,卻很是刻苦耐勞,在王箏身邊幹活最合適不過。
李玲一直都是個很精神的人,老喜歡做夢,乖仔出生那會兒老說自己也要生一個。
兩個月後,她還真嫁了人。
一年後,她也生了個女兒。
李玲的丈夫在房地產公司上班,我見過幾次面,看過去很是斯文聰明的人。
李玲那會兒挺著大肚子坐在我辦公室裡的沙發上,說:『總裁,我們就結個娃娃親,我這照過了,是個女娃娃,左看右看,以後準是個絕——世——大美女,配你家那位小公子兒,不過分吧?』
我告訴她,這事兒得我兒子自己做主。
李玲整個人一蹦,那可不好,肚子一疼,女兒就這麼生了。
產後,李玲弱弱拉著我說,看看你媳婦兒,是不是絕世大美女——我當時候讓她嚇得三魂七魄去了大半,當下急急點頭。於是,就這麼把兒子賣了。
我曾經覺得……
李玲能補缺我所有的遺憾,因為我永遠沒有她的那份勇敢。我得不到的,她能爭取到。然後,我們會一起共享那份快樂。
李玲喜歡穿著長袖襯衣,她以前喜歡穿著裙子,也換成了長褲。
臉上的妝化得越發濃厚,我曾經開玩笑地說——脖子和臉快成了兩種顏色。李玲卻一句話也沒回,臉色大變。
後來,李玲突然在公司裡昏倒,下身還留了血。
我趕緊送她去醫院。
醫生出來的時候,看著我的眼神有點怪。他問,你是她先生?
我還沒回話,醫生就捏了捏眉心,說,這夫妻之間有什麼問題,也不能動手,妳太太她壓力太大,肚子裡的孩子保不住了。
我一怔。
李玲側躺在病床上,微微蜷縮著。她身上換上了淡色的病人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