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會會他去。”我說。
無意中突然即時被某個人拉到某處去喝上幾杯,對我而言,是一個極其普遍的場面,這樣的事,每個月我都會遇到很多樁。侄女兒經常跟著我在外面逛,對此也早已經司空見慣,故今天出現這一出,她並沒有感到有什麼意外。於是,在老盧的殷勤招呼下,她也沒有猶豫,見我往樓上走,也很自然地跟著我上了樓。
在整個集團公司裡,老盧是和我走得最近的人之一,換言之,我倆屬於“純哥們”。我和老盧之間的關係,用他老婆的話來形容,叫做“狼狽為奸”。其出處在於,在損人不利己的情況下,聯手作弄他人或給別人挖坑下套,我和老盧配合之默契,完全靠心有靈犀一點通。
比如在對待黃同志積極要求進步上,就體現得比較淋漓盡致。
黃同志是老盧的鄉黨兼大學同系、同班同學,時任公司機關事務管理處基建維修科科長。按時下流行的說法,他們倆雖沒有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卻同在一個鄉,又一起同過窗,還被分配在了同一個單位,怎麼說也算半拉哥們,關係應該比較鐵桿。然而不是,這傢伙基本上是人見人煩,沒有多少人願意和他交往。原因在於,人人皆知該同志的唯一特長,就是利用手中的權利,把集團公司各位領導服侍得舒舒服服,為謀取個人前程鋪路。事關前途,耍點馬屁功夫也沒多少人見怪,問題是,他還是個典型的勢利眼,只要和他沒啥利害關係的人,無論是他的老鄉、同事還是朋友,統統都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甚至會為了個人利益,出賣他們。
大家雖然厭煩他,卻一直都心照不宣,表面上也不去得罪他。原因在於,在背後戳著他的那個人,是集團公司的常務副總齊民山。齊民山在二十年前就進公司當了集體領導班子的成員,屬於典型的“三朝*”,在本公司影響力十分巨大,連歷屆老總也沒有一個願意得罪他的。至於黃同志是怎麼成為齊民山的親信並能得到他的一慣扶持,傳說中版本有很多。但無論哪個版本,有一點內容都是完全一致的,那就是該同志的馬屁功夫,已經達到了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最高境界:即“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我第一次在老盧家裡遇到黃同志,當時就得出了直觀的印象:這絕對是一個人精。是不是沾上毛就比猴還精我不清楚,但在領導面前八面玲瓏,卻完全可以肯定。我踏進老盧家門的時候,他正滿面春風地和老盧在客廳裡扯淡,老盧和我打招呼,他只是斜了我一眼,連頭都沒抬。恰好這時,公司副總唐耀宗也有事來找老盧,見到領導,他迅速就收斂起了剛才的面孔,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換上了一副“恭候指示”的表情,至始至終點頭哈腰,看上去要多乖有多乖。
對這類人物,我素來就不怎麼喜歡搭理。因此,儘管後來我又多次在老盧家裡遇到他,卻一直對他若即若離,不冷不熱。這位仁兄很快就知道了我的所謂“家庭背景”,開始對我親熱有加。他這付前倨後恭的德性,總能讓我想起蘇東坡與和尚之間那個“茶、敬茶、敬香茶”的故事來。有一次,我忍不住問老盧:“你怎麼和這號人往來這麼密切?他是個什麼貨色,你又不是不清楚!”
“你當我願意呀?”老盧說,“可我倆好歹是同學、老鄉,他喜歡竄我家裡來,我總不能往外轟吧?”
既然老盧這麼說,礙於他是老盧的同學,又是在老盧家裡,我對他的某些言行,也就一直忍著沒有當場發作過,平日裡,也會像對待老盧那樣,和他調笑一番,打打哈哈。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在我對他的表現終於忍無可忍時,便聯合老盧,存心耍了他一把。沒想到一耍之下,竟斷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