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徽容替皇帝整理著案頭凌亂的奏摺,輕聲道:“皇上切莫煩憂,寧王殿下縱是做錯了事情,也終是您的兒子,也還得由您來慢慢訓導於他。”
皇帝此刻滿心無奈,也未想到與一女子談論國事實為不妥,嘆道:“朝廷財政本就緊張,他還給朕鬧出上千萬兩銀子的虧空,萬一有個戰事或者天災,叫朕如何應對。”
藍徽容微微一笑:“容兒在民間只聽說所謂敗家子,定是吃喝嫖賭才敗了家業,沒想到連堂堂皇子,也可以敗家,容兒還以為身為皇子,不管做什麼事,想用就用,從不愁沒銀子花呢。” 皇帝眼中神光一閃,看了藍徽容一眼,見她神色平靜無波,毫無異色,又收回目光,靠於椅背,陷入沉思之中。
四八、相爭
藍徽容見皇帝面上隱有煩憂之色,輕聲命宮女取過香餅,投到薰爐之中,不多時,帳內散發著帶著藥草清芳的淡淡薰香。她又取過五絃琴,弦起低音,漸轉悠揚,琴音清澄明淨,皇帝眯著眼靠於椅背上,漸覺心神如洗,眉宇也慢慢舒展。
一曲終了,餘音嫋嫋散去,皇帝睜開眼來,悠悠道:“容兒,你的琴藝,是你母親教你的吧。” “是,容兒一切技藝,皆是母親所授。”藍徽容接過宮女手中的木叩,坐於皇帝身邊的小凳上,輕輕地替他捶腿。
皇帝眼中閃過精光:“你的武功也是你母親所授?!”
藍徽容心中一跳,想起自己初識簡璟辰時,曾對他說過莫爺爺授藝一事,但當此際,她也不能坦承,手上動作不停,點頭道:“是。”
皇帝猛地俯過身來,扣住藍徽容手腕,藍徽容覺他的內力渾厚凝重,瞬間已從自己脈間滲入,在體內探查一圈,又收了回去。
她知皇帝在查探自己的內力武功,但知躲他不過,索性直視著皇帝威嚴的目光,坦然無懼。 皇帝本是猛然間想起一事,來查探藍徽容內功的,卻似發現了什麼令他疑惑的事情,輕‘咦’了一聲,再查一番,看了藍徽容一陣,鬆開扣住她的手,肅然道:“容兒幼年曾遭大病嗎?” 藍徽容不知他是何用意,想了想,搖頭道:“未曾聽母親提過。”
皇帝站起身來,負手在帳內走了幾圈,又回過頭來盯著藍徽容看了許久,眼神閃爍,藍徽容漸感不安,帳內流動著沉滯的氣息。
這時,內侍進帳稟道晚膳已備好,皇帝方收回目光,藍徽容相陪,用過晚膳,才歸帳休息。
次日藍徽容依然在龍輦中陪著皇帝,皇帝與她對弈,言談甚歡,似是對她極為關懷,屢屢問及她小時候的事情,藍徽容小心回答,總感覺皇帝在套自己的話,難道,是為了莫爺爺不成? 一局棋罷,皇帝勝了三手,見藍徽容將棋子拈回盒中,端起茶盅,悠悠道:“容兒昨日與世琮見面了?”
藍徽容面色平靜道:“是,我的馬兒青雲一直留在潭州,侯爺將它帶至京城,本想還給我,我又入了宮,索性便將青雲贈給侯爺了。”
“青雲?!”皇帝低聲念道:“是你母親給那馬取的名字吧。”
“皇上怎麼知道?”藍徽容微笑道。
“你母親以前在蒼山的座騎,就叫青雲。”皇帝似是想起了什麼遙遠的往事,茶盅便停在了半空。
半晌,皇帝回過神來,緩緩道:“容兒,朕有一事問你。”
藍徽容見他正容問話,忙跪落於地氈之上,聽得皇帝威嚴的聲音響起:“聽藍家人說,你母親是去年冬天過世的,之後你便是個孤女,是誰,讓你去慕王軍中的?”
藍徽容早知皇帝一定要弄清此事,而自己為什麼會去慕王軍中,牽扯到無塵師太,是斷不能讓皇帝查出來的。
她早已想好說辭,垂頭輕聲道:“沒有人派容兒去慕王軍,只是母親臨終前,說起慕王妃是她的金蘭姐妹,情義極深,可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