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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喬芳微微拱手,道:“王爺以為該如何打?”
從爵位上來說,吳三桂是王爺,孟喬芳只是個梅勒額真,簡直是天壤雲泥之別。不過從職務上來說,吳三桂這個廣寧王眼下也不過是一鎮總兵,而孟喬芳卻是統領一省的最高文官。最重要的是,吳三桂是漢人,孟喬芳卻是旗人。
“留一萬人馬緊鎖峪兒口。不使盂縣之敵西進足矣。”吳三桂在地圖上指了指道:“大軍南下,從太嶽山狹道打遼州(今左權縣)、沁州(今沁縣),先取潞安府。”
孟喬芳心中一算清軍在山西的兵力,也覺得這樣安排是最效率。他笑道:“還要勞頓王爺,先行南下攻取遼州。”
吳三桂直起腰,良久方才道:“我吳家受大明國恩,不忍一矢相加。我軍先屯駐太原府,待你們取了澤州。打通南下豫省之路,本王自帶兵去取潼關。殺闖逆。”
孟喬芳臉色微變。他早就聽聞吳三桂稱明朝為“我朝”,稱大清為“貴國”,顯然是身降心不降。不過就算吳三桂的關遼軍用不上,還有孔有德的漢軍旗。這回孔有德還帶了五門紅衣大炮,要轟開明軍的關卡未必是樁難事。
“無妨,想來恭順王是願意取這份大功的。”孟喬芳語氣溫和。還了吳三桂一句。
——庸才,北直那邊不打,山西打得再熱鬧也是事倍功半。
吳三桂冷笑一聲:“到時還請通報一聲。”
孟喬芳端起茶盞。
吳三桂不等小廝喊出“送客”,已經起身朝外走去。
看著吳三桂的背影,孟喬芳身後侍立的小廝久久不能拔出目光。直到吳三桂似有感應地駐足回首,他方才將目光投在地上,緊盯著磚縫裡爬出的一隻小螞蟻。
這個聰明伶俐的小廝是孟喬芳在京中分到的包衣,因為他善拳腳能識字,便帶在了身邊,倒是頗為得力。
當然,覺得這小廝得力的人不止孟喬芳一個,徐惇拿著源源不斷從山西巡撫部院傳來的情報,也覺得這個代號“一枝梅”的情報員十分得力。
現在北京有宋弘業盯著,清軍在華北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皇太子的眼睛,所以錦衣衛的工作重心就要轉移到山西這邊。一口氣在孟喬芳身邊埋下了三顆釘子之後,徐惇開始佈置大同到太原的情報網路,深感人手不足,英才難得。
就在這麼緊張的情況下,徐惇又得到命令,非但要在各府治所設立耳目,還要在太原府各鄉間準備好“孤島”,為大明潛入的探馬提供掩護和補給。這可真是遂了徐惇“實現自我價值”“超越自我極限”的心意。
一個屯堡可不是一間商鋪那麼簡單。
要在敵佔區中設立能夠補給的屯堡,非但要擺平官面上的關係,還得有足夠多的可靠人手。
徐惇很快又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了皇太子對這些“探馬”的特別青睞。
皇太子從錦衣衛裡調了些老手,給這些探馬傳授嚴刑逼供的手段。抓舌頭拷問敵情乃是探馬的老本行,何必從錦衣衛裡學?那豈不是拿著牛刀殺雞?旋即他又聽說東宮呼叫了青衫醫、賬房、樵夫、獵戶,乃至和尚、道士……各種各樣的人去給這些探馬授課。
這可不是尋常的探馬。
朱慈烺只負責將任務佈置下去,而且確保任務不要超過屬下的執行能力就行了。剩下的事就自有下屬辦妥,他只管驗收成果,賞功罰罪。
在將事權交給了左守義之後,朱慈烺就離開了盂縣,前往澤州視察牛成虎的三營第二千總部。
澤州西面有太嶽山,南面是王屋山和太行山,東面也都是太行山環繞,境內有沁水和丹水兩條河流,在乾涸的山西而言簡直是魚米之地。可惜沁水和丹水水流量不夠大,不能廣泛開展水力作坊和航運,不過用來灌溉農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