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著?她腕子的手勁極大,幾乎是把她揉碎的警惕,蘭殊掙脫不?開,吃痛地皺了皺眉間,“你你你,鬆手!”
秦陌的耳邊一直都是嗡嗡作響,根本沒聽清她的聲音,她的話語。
只在她氣得?一手帕拍在了他臉上,那冰冰涼涼的觸感,讓他有了一點舒適,忽而,意識到?她沒有惡意。
他鬆開了她。
蘭殊朝著?自己的腕子呼呼了兩下,到?底還是沒和一個身受重傷病入膏肓的人?計較,見他額上的汗珠滋滋地冒,繼續用冷帕子,幫他散了散熱。
那清涼的觸感令人?愉悅,秦陌皺了皺眉頭,眼睛終於睜出了一條更大的縫。
迎上了油燈刺目的光。
他下意識抬手避了一下,眼前人?卻好像誤以為?他是在遮蔽自己的臉,抬在他額前的手頓了頓。
反手,拿出身後的一張狗臉譜,戴在了自己頭上。
“我長得?也不?好看”
這?人?似是說了不?少句話,落在他耳畔,都裹著?一陣耳鳴的纏繞。
秦陌模模糊糊只聽到?了這?麼一句,不?由在心裡輕笑了聲。
他這?副喬裝改扮,是烏羅嵐弄的。畢竟他原有的樣貌,比較容易叫人?記住,不?利於逃跑。
不?如讓人?不?忍直視的好。
他逃亡的衣服也很簡陋,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活在泥坑裡的小?乞丐。
這?樣粗鄙的他,這?人?竟還會照顧他的心情?,怕他自卑。
秦陌的心一時間徹底安穩下來,終於在這?一段步步驚心的逃亡中,得?到?了短暫的休息。
而身負重傷的他,本身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恢復元氣。
蘭殊見他昏睡了回?去,把帕子敷在了他額間,沒再打擾他。
走?到?另一邊點火的爐子旁,烘了烘他倆浸溼的衣服。
這?小?乞丐一貧如洗,唯一值錢點的,就是他頭上這?頂兜帽了。
蘭殊一直都很好奇草原人?的帽子皮,忍不?住摸了摸上面細碎的皮草,總覺得?質感有些熟悉。
她捧著?帽子凝神想了半天,直到?腳邊忽而拱來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蘭殊才想起來,這?觸感和她家?這?只狼狗混血的毛髮像極了。
膽小?鬼一直在岸邊,見她一跳水就奔到?了水邊,團團轉了半晌,順著?水影追到?了下游。
嗅到?她熟悉的氣息,偷偷摸摸溜進船艙內。
“你說拿你的毛做帽子會舒服嗎?”
它低低嗷嗚了聲。
蘭殊輕輕笑了笑,拍了下它的頭,回?頭朝榻上的可憐人?兒看了一眼,眉間微蹙。
她低頭看向威武大犬道:“要不?你回?去找朝朝和暮暮,告訴他們我在這??”
膽小?鬼縮在她身後不?吱聲。
“果然指望不?上你。”
想來朝朝暮暮發現她不?見了之後,肯定也會派人?搜尋過來的。
蘭殊定了定心神,也不?是個遇事慌的人?,當務之急,還是把衣服烤乾。
烘好了衣服,蘭殊再次端來了水盆,幫少年?又擦了一次汗。
其間秦陌迷迷瞪瞪醒過一次,蘭殊詢問了他的住址,心想著?找機會送他回?家?。
他一開始沒有出聲,蘭殊見他落魄,訝然了下,差點以為?他是個無家?可歸的孤兒,是她的問話冒犯了。
“長安。”
秦陌緩緩呢喃了聲,聲音微不?可察,說完,他自己都沒有了印象。
好在蘭殊當時靠的近,聽清楚了。
她也是長安來的。
這?下倒是順路了。
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