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將她送出了大理寺。
蘭殊路過那兩擔架時,不由垂眸朝那白布再看了眼。
她已然想?通了今早內官非要音律先生他們?排隊領樂器,是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其中暗藏殺機。
透過刺客的口供,也能聽出是內官與他們?裡應外合。
可?眼下?,內官卻遭人滅口。
蘭殊走出了大理寺的大門,思來想?去,不由朝著巍峨而幽深的皇城方向,望去了一眼,凝著那琉璃瓦下?的隨風飄揚的數列宮燈,後?背,忽而起了一陣毛骨悚然。
梨園佔地寬廣,入口卻只有前後?兩處。
前頭正?對長安城的大門,後?方與皇城相連的小門。
前面大門有嚴絲合縫的御林軍把守,而那守庫房的內官,卻一直都是從皇城裡面,穿過後?門,來到?的梨園。
蘭殊此?前一直以為這場危機是從外面來的。
直到?今天?,她忽而發現,那金碧輝煌若九重天?宮的皇城裡,裡面藏匿著的權謀鬥爭,遠沒有她所?看見的,那般祥和簡單。
可?那內官的背後?,到?底會是誰呢?
另一廂, 簽押房內。
秦陌手上握著那柄矢羽,一壁審視著它?的紋路,一壁坐在案几旁邊, 有些出神。
腦海裡閃過的都是蘭殊剛才發惱的樣子。
一雙倔強的眼眸中,眼底佈滿了慍色,眼眶通紅, 又生氣, 又委屈。
秦陌長吸了一口氣。
他不該同她起爭執, 更不該在一切都還不明瞭的情況下,就試圖為自己辯解的。
他害怕她難過,更害怕她以?為他不喜歡她。
可他終歸還沒?有記起所有的事情,他拿什麼做擔保。
倘若他真的做過對不起她的事,他又有什麼顏面面對她。
思及此,秦陌煩躁地來回摩挲起矢羽的箭柄。
他之所以?審視這柄失敗的冷箭, 皆因?它?雖然出現在了端午盛宴,狀似與前世刺殺他的情景幾乎重合, 但箭柄上的羽色,卻不是他夢中的那一柄。
那一場夢他曾反覆做過, 也?在夢中反覆撲向它?。
秦陌清晰地記得, 那柄箭的箭羽是黑色, 而這一柄, 是白色。
或許是因?為他和蘭殊的戒備,導致刺客的計劃發生了改變,暗器也?出現了微小的調整。
可秦陌的心?底, 隱隱存了一絲疑竇, 久久散不下。
畢竟凡他夢境裡出現的小東西?,基本都是原模原樣的出現, 就像那兩盆山茶花——即使?不再是他,而是蘭殊拿回來的,花卻沒?有變化?。
眼下,那柄黑色的矢羽卻不見蹤跡。
這時,另一位負責審問蒙面樂師的大?理寺少卿躬身前來,眉宇鬱郁,回稟他,“那名樂師十?分嘴硬,什麼都不肯說,卑職只查出她是侉涅國的餘孽。”
她的身上,有同之前那幫死士一樣的,三尾朱雀紋。
那一大?群后頭來的刺客,秦陌得知他們是突厥大?王子的遺孀派來尋仇的,算不上有什麼意外。
侉涅國的餘孽此前就伏擊過他,本該更談不上吃驚。
可秦陌回想到?前世原是這蒙面樂師放出的冷箭,起身親自來到?了刑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