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先生年高德劭,當了幾十年的大夫,也才收三兩銀子一次。年輕人想發財也不能這麼急呀!”馮老九氣不打一處來,覺得茲事體大,便將方子拿到了內屋,請葉先生過目。
費謙只發在門外等著,心裡也是七上八下。暗自慶幸那姓林的並沒有收取他的診費。不然白花花的銀子,還不扔到了水裡?
過了一會兒,葉士遠從屋內踱了出來。
他是一個高個子的老人,面如滿月,眼光射人,手捋著五綹長鬚,見了費謙,道:“費兄弟,你說的這林大夫住在哪裡?”
“嗯,這個,他住在穿山甲衚衕,萬員外家的隔壁。”費謙道:“門邊有個招牌,寫著林氏醫館。”
“唔,能否請老弟通報一聲,說我葉士遠想上門拜訪?”
馮老九聽了這話,不免一愣。拜訪?這話也太客氣了罷?
“這個……這個……他今天可能不大方便。他好象病得很厲害。而且……而且他的腿也不大方便……他好象只有一條腿,另一條腿也不能走路。”費謙支支吾吾地道。
“哦。”葉士遠暗暗吃驚。
“他是一個人住,還是與別人合住?可有家眷?”
“他一個人住。據我看院子裡沒有別人。我們去的時候,他正躺在床上昏睡。好象病了很久,也沒人理他。那樣子……怪可憐。”
“那我更要去瞧一瞧了。來人,備轎。馮九,藥你只管按藥方抓給他。這個林處和,可不是一般的大夫。”
第三十九章
轎子拐了七八道彎,終於停在了林氏醫館的門口。葉士遠下了轎,命轎伕在門外候著,便敲了敲院門。
無人答應。
莫非林處和病得已深?不醒人事?
院門並沒有鎖,敞著一道縫,葉士遠只好推門而入,客廳無人,庭院蕭條,正是午飯的時間,廚房裡煙火寂寂,一副冷清的模樣。
他走進內室,又敲了敲門,卻聽見門內有個低沉的聲音,咳嗽了半晌,問道:“是誰?”
“葉士遠。”他道。
“是葉老先生?”慕容無風正睡得頭昏腦漲,一聽了這個名字,卻又醒了一半,道:“請稍等,我……我這就起來。”
他更了衣,坐到輪椅上,開啟了門。
葉士遠只見一個臉色蒼白,模樣卻極清秀英俊的青年,長臂細腰,挺直著身子,坐在一張精巧的輪椅之上。似乎極為畏寒,在這初春的天氣裡,他下半身還蓋著一條毛毯。
葉士遠謝了座,看著他,道:“林先生不是北方人?”
“嗯,原是客寓此地,混幾個錢交房租而已。”
“中原人才濟濟,老夫早有所聞。方才看了林先生這張方子,高明高明,佩服佩服。“
“葉先生的《葉氏脈讀》晚生曾再三細讀,實是傳世之作。尤以第六第七卷脈法最為精到。發人深省,今日相見,幸何如之!請稍坐,我去泡茶。”
他這一說,正中葉士遠下懷。原來這兩章最有創意,他亦深為得意,頓時感到心恬意恰。
他轉動輪椅,往一旁紅泥茶爐添了幾粒香炭,放上茶壺,又用清水洗了兩個茶杯。
葉士遠見他微一俯身,一隻手便要緊緊地扶在扶手上,行動甚為不便,心中不禁暗自嘆息。
“晚生聞得先生一向在秦鳳一帶行醫,為何卻到這裡?”慕容無風問道。
“唉,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得罪了官府,便逃到了這裡。好在這裡住的都是得罪官府的人,無非是些倒臺的政客,失意的文人,地雖偏僻,亦全非蠻夷之地,老夫倒是如魚得水,其樂融融。只是林老弟高才,就方才那一張方子,老夫一看便知不是凡人之手。只是偏居漠北,於中原之事倒是越來越生疏,敢問老弟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