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聲笑道:“現在一點也不空了,就好像一座美麗的山峰之上終於有人蓋了一座小廟。是不是?我只想作個老和尚,終日守在你這座山頭上。”
他無言以對,只有默然點頭。
過了很久,他用力地絞著自己的手,忽然道:“荷衣,我的腦子有點亂,只怕要發神經了……”
“那就發罷。”
“自從你去世以後,我一直沒法找到你的遺體……”
“哎!我現在是活著的!”
“假裝一下行麼?”
她想了想,道:“好罷。”
“我一直沒找到你,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夢見我用雙手在那座山裡不停地挖著,終於找到了你,把你帶了回來。”
“……”
“你的身上全是泥土,和……和你懷著子悅的時候一樣。一臉的油灰,根本就認不出來。”
“……”
“我想,我一定得把你好好地洗乾淨,然後親手給你穿上那件紫色的衣裳……”
“原來我喜歡紫色的衣裳。”
“淺紫色……”他更正道,“紫藤花一樣的顏色。”
“哦。”她坐在床沿,他抬起她的腿,讓她平躺在床上。
“荷衣,你……能假裝你是死的麼?”
她道:“能呀。我現在不就是一動不動的了?”
“你別緊張,手不要緊緊地抓著床單,行麼?”
“行啊。”她的手鬆開了。
“閉上眼睛,死人的眼睛是閉著的。”他俯下身來,對著她的眼皮輕輕地吻了一下。
“無風,我得說話,不然我快嚇死啦……你總不至於不讓我說話吧?”
“那就說話吧。”
他聞了她肌膚上熟悉的芬芳。她嘴唇溼濡,臉頰發燙,胸膛起伏,溫暖的呼吸帶給他眼眸陣陣潮氣。
他避開了她的雙唇,從她的耳緣一直吻到頸下,然後慢條斯理地脫掉了她的衣裳。
他解開紐扣的動作是輕柔的,指尖劃過她的身體,湖面泛出一片漣漪。
“你冷麼?”他問。
“不冷,這屋子為什麼會這麼熱?”
他找到一塊素絹,替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將一種帶著薄荷氣味的清涼香露塗遍她的全身。
“你生前的時候,最喜歡這種香味,子悅也喜歡。”他輕輕地道。
“真的很好聞呢。”她深吸了一口氣。
接著,一陣冰涼,有一樣東西放在了她的額上。
“這是什麼?”
“玉蟬。”他找到一把梳子,將她的長髮整齊地梳好,“是我親手雕的。等會兒,你就含著它,好麼?”
“就算我真的死了,也不要含這硬邦邦的東西呀!”她大聲抗議。
“噓,小聲點。如果含著它,你的靈魂就會平安地升到天堂。含著它,行麼?”他哄著她道。
“無風,你沒事吧?”她的頭一扭,玉蟬掉了下來,他拾起,復又放在她的額上。
“沒事。”
“可是,就算你正在給我裝斂,也該是穿上衣服吧?”她胡亂地說道。
他沒有回答,過了半晌,道:“我知道你害怕。所以我打算抱著你,和你一起躺進棺材裡,然後叫人把我們埋掉。”
“你瘋了。”她嘆道。
“隨便你怎麼說好了,這就是我的打算。”
他伸手在空中尋找著什麼。她將懸在床側的一隻木環遞到他手中。
“坐到我身邊來。”她道,伸過手臂,去攬他的腰。
他無聲無息地移到床上,俯下身去,在她的耳邊夢囈般喃喃細語。
他告訴她她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