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父母官,在這種關頭不親臨本地視察疫情、安撫百姓已很不妥當。若把事情做得太絕,只怕遭人詛咒,所以得請一個外人來扮黑臉。
因此,軍餉的事尚無著落,吩咐幾個手下留在原地等待小蔡之後,丁將軍又把隊伍拉到了初安鎮。
“反正也是順路,丁將軍,就辛苦您走這一趟了。”孫知府的一張臉半笑不笑,很客氣地向他抱拳作揖。
丁將軍卻從中看出了一絲戲弄。看著知府的背影他氣得用手狠狠地一拔,拔掉了自己好幾根鬍子。
…… ……
從藥鋪裡配回了藥,郭傾葵匆忙向裕隆客棧走去。
儘管有唐蘅在那裡陪著沈輕禪,他還是很不放心。他知道沈家的人馬已全到了嘉慶,他們在四處尋找郭傾竹。
他也知道自己與沈輕禪也在他們的監視之中。
至於這家人究竟有什麼計劃,為何到現在還遲遲不動手,他卻半點也不知曉。
遠處的天空陰霾滿目,一片風雨即來之勢。
他在心中暗暗地想,該來的就讓它快點來罷!該結束的也讓它快點結束。
畢竟,這一生除了仇恨,還有別的事可做。別的很多很多事。
他想把這個想法告訴大哥,可心裡明白他不會理解。——大哥只為仇恨活著。
正在這裡,一隻手不知從哪裡伸了出來,攔住了他的腿,幾乎將他絆倒。
他低頭一看,動手的是街邊的一個乞丐。
那人的臉已不能算是一張臉,上面膿血淋漓,狀態可怖。
他以為他是想向他乞討,忙中懷裡掏出一塊銀子。
那人嘶啞著嗓子,哼哧了半天才道:“劉……劉大俠?”
那是個久已不曾聽見的稱呼!
他心頭一震,將那乞丐仔細打量,半天也沒認出來。
“咱們……認識?”他終於問道。
“在西北見過一面,……賽刀大會。”
“恕我眼拙——”
“我是小蔡;”那人道,“銀刀小蔡。”
他悚然動容。只要在西北武林中混過的,沒人不知道銀刀小蔡。如果混過的人恰巧也練刀,不可能不知道銀刀小蔡。
他大吃一驚:“銀刀小蔡,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說來話長,不說也罷。”那人動作僵硬,顯然受了重傷,說話時喉嚨呼呼作響,彷彿有積痰一般,“看在我們認識的份上,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他聽過他的傳說,他的神話。銀刀小蔡,西北十八刀客中的老大,當年是怎樣一個鐵骨錚錚的人物!
他彎腰將他扶起來:“幫什麼忙?說吧!”
“我……走不了路,能不能勞駕你將我送到青嶺山下?”
“放心,你想什麼時候走?”
“現……現在行麼?”
“可以。我能不能帶你先回客棧一趟?我要帶著我的朋友一塊兒走。”他丟給旁邊一個小販幾個銅板,讓他幫忙叫來一乘轎子。
“多謝了!青嶺山離這裡並不遠。”
“我知道。到那裡你可有什麼事情要辦?”
“我想見我老婆兒子……最後一面。”
吃了一頓飽飯,喝下兩碗燒酒,小蔡的精神看上去恢復了不少,至少嗓子已不再那麼嘶啞。唐蘅笑道:“十年前蔡大哥可是刀榜上的風雲人物,什麼時候有空咱們約個時間比刀吧?”
話音未落,沈輕禪已在桌下踢了他一腳:“還是讓蔡大哥給咱們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小蔡便講了丁將軍率兵滅神水寨的來龍去脈,三人臉上同時露出唏噓之色。
“那姓丁的咬定是我帶人劫了十八萬兩餉銀,其實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