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欲言又止,“倒是太子爺那邊……”
連震雲微微一愣,“太子那邊怎麼了?”
連大河悄聲道:“宮裡的公公傳出來訊息,太子爺鞭打了京裡的八旗顯貴。四阿哥查戶部欠銀的事兒,最後也是太子爺給攪黃了,惹得皇上極是不快……”
連震雲半晌沒有說話,慢慢站起,眉頭緊鎖,在書房中來回踱步,李四勤看了他一會,突地道:“大哥,你是怕……”
連震雲嘆了口氣。轉頭看他。“雖是沒在京城裡。但揚州城裡地地事兒就能掂量掂量。曹大人壞了事。脫不了八爺他們地關係。我們漕幫也被逼得喘不過氣來。陳大人如今雖是鬆了。底下地人經了這回地事。也知道他地厲害。不敢和以往一般沒有忌諱地運私鹽私貨。扣浮財了。這一輪較量下來。還是太子爺這邊吃了大虧。”慢慢道:“若是聖眷尤在。什麼都好說。若是聖眷不在……”
連大河低聲道:“小地還聽到一個訊息。說是兩江總督要換人了……聽說是皇上地寵臣。九阿哥地姻親噶禮……”
連震雲一驚。李四勤咋舌道:“兩江總督?不正就是管著俺們這一塊兒地事麼。要是換成了對頭地人……”
連震雲慢慢坐了下來。看向李四勤。“我也不瞞你。除了上回十四爺來了叫我們去喝酒。八爺手下地人也來找過我。話裡地意思。只要我們投到八爺門下。我地官品能至候補四品。也能給你個七品地候補。將來九省漕幫聯合統推幫主。直隸、兩湖、常州、山東四幫也能支援我……”
李四勤想了半會。搖頭道:“俺不在乎官品兒。俺們也不走官路。官品上了。不過圖個辦事方便。沒得啥實在地好處。至於九省漕幫幫主。俺一直覺著不靠譜。除非皇上下旨要大夥兒推幫主。否則誰打頭去爭了這個位置。誰就要倒大黴。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連大河滿臉佩服看著李四勤。連震雲哈哈大笑。狠狠拍了拍李四勤地肩膀。笑道:“就是這個理兒。既是沒啥實在地好處。所以我一直沒應。”說話間。又斂了笑容。“但現下地風頭看不明白。我這邊也不能絕了後路……”轉頭苦笑道:“怕是得和姓崔地打打交道了……”
連大河一驚,看了看連震雲,見得李四勤沒有出聲,便也無話,慢慢退了出去。他一路尋思,不知不覺走到了府門口,門頭們皆上來請安巴結,“大管事,小的們當心著呢,河裡沒有半條生船,姓崔的若再是來,絕藏不住。”
連大船走出府門,掃過小秦淮河中的七八條烏篷船,想起初來揚州那一夜的腥風血雨,喃喃自語,“大當家連這差點要了命的事兒都能忍——”
揚州舊城太平街府衙,齊粟娘換上出客地新衣,正坐在妝鏡前梳妝,外頭腳步聲起,陳演一臉歡喜抱著一個小皮匣子進了內室。
“粟娘——”陳演揮手讓比兒退出,關上門,拉著齊粟娘坐在床邊,把匣子遞給了她,“粟娘,你收著,我已經把咱們的宅子和田地贖回來了。”
齊粟娘驚訝道:“這麼快就借到銀子了?也不用急著贖,你先用到河上,等明年……”又推著他笑道:“別把我身上衣裳弄皺了,這可是你的體面,叫那些鹽商笑話府臺娶的老婆不會打扮。”
陳演一
她,在床上打了個滾,哈哈大笑道:“咱們也沒白熬上,河道總督衙門那邊直接就把河銀給撥下來了,我拿到銀子立時就去贖了。咱們總算能鬆口氣了。”在齊粟娘臉上重重親了兩口,“今兒晚上的宴你不去了,反正不用求他們借錢,再犯不著委屈你去應酬。我也早些回來,陪你去翠花街去買首飾,多子街去買衣料,只要過幾日去程家應個景兒就。”
齊粟娘亦是歡喜,“程家也請了連府裡女眷去,這樣我就不愁沒人說話了……”
陳演柔聲道:“程家是八大總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