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馬歇爾一行離開延安。毛澤東前去機場送行。記者們圍住毛澤東問:“您準備什麼時候去南京?”毛澤東的回答是:“蔣主席什麼時候要我去;我就什麼時候去。”
那時的共產黨領導人認為:“中國革命的主要鬥爭形式;目前已由武裝鬥爭轉變到非武裝的群眾的與議會的鬥爭”;而黨內一部分同志不能適應這一新的形勢;對“國內問題由政治方式來解決”提出疑義;這無疑是“狹隘的關門主義”。
後來的歷史是:一年後;毛澤東和中共中央確實搬出了延安;但不是被蔣介石請到南京去參政;而是在國民黨軍的大舉進攻下撤到比延安更加荒涼的北部山區。
共產黨人期望與國民黨人一起和平民主建國的誠意;突出體現在《關於軍隊整編及統編中共部隊為國軍之基本方案》簽署後的積極行動中。
一九四六年二月下旬;共產黨人開始了裁減軍隊和官兵復員行動。行動之迅速;規模之龐大;與國民黨方面日益加劇的運兵備戰相比;令那一刻的歷史顯出了一些荒誕。中共中央給各解放區下達的縮編復員的指標是:在三個月之內至少將官兵數量減少三分之一。根據這一指示;共產黨軍隊三個月之內復員和轉業官兵達二十四萬之多。這一行動給部隊帶來了思想上的混亂。
在共產黨採取整軍復員行動的同時;國民黨軍也制定了“復員計劃”。遵照蔣介石的“機密甲9269號手令”;國民黨軍整軍採取的是稱謂縮小、人馬照舊的辦法;即將全部的國民黨軍隊軍改稱為師;師改稱為團。更有甚者;國民黨各軍在整編中都要求擴充人員。到內戰爆發時;國民黨軍依舊還有三十個軍連虛假的整編都沒有進行。
事後;當國共兩黨代表就整軍中復員數量進行核對繼而發生爭吵時;窮極名目儲存軍事實力的國民黨方面竟然說;他們有五十七萬名官兵不應算在整編之列;因為這五十七萬是準備今後十二個月內“逃亡消耗”的人數。“逃亡消耗”這一名稱;連同“五十七萬”這一龐大的數目;皆令人驚愕。
而隨即爆發的戰爭證明;共產黨領導的軍隊的大規模復員嚴重影響了其作戰能力。
第二章 最大多數萬歲
四平之戰
一九四六年春暖花開之後;溫斯頓·丘吉爾在美國密蘇里州富爾敦城發表了有關“鐵幕”的演說;要求英聯邦帝國與美利堅合眾國建立特殊關係;以應對全球範圍內日益增強的社會主義革命;美蘇之間的緊張關係由此升級;接著;美國在太平洋中一個名叫比基尼的熱帶珊瑚礁堡上;進行了水下原子彈試爆;巨大的“花冠似的水以子彈的速度射向空中”。而這時候的中國;正處在劇烈事變前的沉寂時刻。
在“戰”與“和”兩種模糊不清的前景中;這個國家民眾的生活並沒有多大的改變。鄉村的春播正忙;都市裡美國電影的放映海報多了起來;大學開始爭論“蘇聯是否是個新帝國主義”國家。此時;國人並沒有人注意到;在這片國土上有兩個地區已經成為引發戰爭的火藥庫:一個是冰河開始解凍的東北地區;一個是麥苗已經返青的長江北岸。
儘管蘇軍一再拖延撤軍時間;但是終究要大規模撤離了。於是;一個始終沒有解決的問題面臨著最後的較量與抉擇。
蘇軍撤離瀋陽時;沒有通知國民黨軍。駐紮在瀋陽郊區的國民黨軍第五十二軍二十五師師長彭璧生髮現蘇軍開始移交監獄和工廠時;才感到蘇軍可能要走。他派出大量的便衣混雜在看熱鬧的百姓中;直到蘇軍全部撤離之後;他迅速指揮部隊佔領了瀋陽市區。此時的瀋陽城市破爛;物價飛漲;市場蕭條;但是當街市上掛起青天白日旗後;飯館的生意頓時火爆起來;國民政府的接收大員夜夜請客;幾乎所有飯館的門口都懸掛著“某某機關包席”的牌子。蘇軍一路向北撤離;國民黨軍乘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