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客船。只是在碼頭上問了一圈,卻發現下一趟往東邊去的客船還要等到明天的上午。弄明白這事情,張牧雲頗有些懊惱。不過,等那兩個洞庭門的小丫鬟也弄清情況,卻跟他說,這回杜掌門請得貴客相助,洞庭門上下感恩戴德,臨行時那路上的盤纏花費已給得十分充足。既然現在沒趕上定期的客船,那正好僱下一隻江舟,專載他們直往蘇杭而去。
一聽侍劍、畫屏這說法,張牧雲頓時眉花眼笑,趕緊便去尋得一艘頗具規模的平底客船,跟船主談下價錢。等幾人在碼頭附近的飯鋪中吃過午飯登了船,這艘單僱的客船便升起風帆,一路向東沿長江而下。
若城之西的水路走得頗有些匆忙,此時專僱得一艘客船,正是清寧安靜,張牧雲等人正顧得看那沿途的美景。而自若城往東,大江之水時急時緩;大船順水勢而下,也是時急時緩,徐急有度,正宜觀賞。
置身於天下第一的大江,就在看過一程江景之後,那立在船頭江風中的少年終於得出一個感想:
“原來這江中行船,和湖裡泛舟完全不一樣!”
往日在蒼茫浩渺的洞庭湖中乘船,往往四外水天無涯,周身外只見得一派湖水茫茫。那時若稍稍出神,只覺得此身縹渺於水上天下,前後左右虛渺空明,也不知是自己乘船浮水,還是飄飄乎御風天上。而在江中行船,和大湖裡四無歸依的感覺完全兩樣;站立於船頭,除去那推波助瀾的奔騰江水,大江兩岸的風景萬般變化,各種村鎮野景隨時在自己眼前出現伸展。
負手立於船頭,只見得仲春美景鮮妍而明亮。那碧藍的晴空下,兩岸連綿的青山俱披上綠裝,陽光下呈現出一種燦爛的翠色。江南背陰的山坡則略顯得略有些陰鬱,遍山的樹木顏色深青,如果說江北沐浴陽光的起伏山巒像悠然躺臥的妙齡少女,則江南的綠丘穩重而沉凝,猶如靜坐沉思的兄長。
在明媚春陽的照耀下,那些覆滿森林草叢的山丘的綠色如欲燒燃。見得這樣明快的春景,本覺得已如身在畫圖,更何況那兩岸的山坡上還常常開遍了野花。在向陽的北岸山坡上,常見的是一種黃色的野菊,嬌小的花朵被陽光照得金光閃閃,如漫天繁星散落在碧綠的草坡上。而有時船移景換,也能看到翠碧的丘嶺長滿其他顏色的野花。它們或如粉紅的雲霞,或如皎白的積雪,又或是就像現在頭頂上那青空碧藍。有時也有五顏六色地雜糅在一起,或如繽紛花布,或似七彩的霓虹。一路上,每當出現一次這樣五彩斑斕的明麗花岸,總引得那小幽蘿拍手歡叫,好像發現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激動興奮得猶如撿到寶一樣。被小女娃熱烈的情緒一感染,張牧雲也跟著心情有些激盪。這正是:
細草微風,兩岸青山迎短棹;
花光雲影,一江春水送行舟!
兩岸的江景不僅僅是這樣明妍的畫卷。當江船行至船主口中的崢嶸灘一帶,那江流變得變幻莫測,兩岸也多了許多形態各異的粗獷石丘。船入崢嶸灘,江水變得湍急跌宕,原先一路跟隨的兩岸青山花丘消失無影,代之以裸露突兀的高大石丘,或白或黃或赭或紅,在兩邊逶迤不斷。這些表面寸草不生的嵯峨石山,往江心傾斜,倒好像要隨時朝這邊倒下;除了觸目驚心的石丘石崖,原來一覽無遺的航道中也多出不少崢嶸的沙洲,上面佈滿石礁巨巖,讓人看著心覺不安。
江流加速,迎面吹來的江風便更大;江流湍急,腳下的舟船便行得更快。雖然兇險,但膽大的少年卻仍站在船頭,紋絲不動,看著那些沙洲石崖迎面而來,然後從旁邊擦身而過,再去看下一座巨巖或石山。張牧雲不為驚險景物所動,那月嬋和幽蘿卻也似乎頗有膽量,一齊站在他身邊一同觀看。驚心動魄的航道里,到底還是顯得小丫鬟膽小;侍劍、畫屏剛看了兩眼聳峙如鬼的巍峨石山,便嚇得躲回客艙去。
可能張牧雲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