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時日,身體比從前精神了不少,他身份清貴,反而坐在更上首一些。
對於劉健的出現,劉吉心裡頭自是很不是滋味,雖說內閣的大臣沒有定額,不過通常情況下都是三人,劉吉是靠著劉健養老而替補上去的,現在劉健突然召見,而且還是來這正心殿商議國事,這無疑是一種訊號,誰知道宮裡會不會讓劉健回內閣來,若當真如此,那他這內閣大學士不但岌岌可危,而且就算還能留任,卻也夠尷尬的。
朱佑樘的眼眸掃視了這四位肱股之臣一眼,才慢悠悠地道:“說……說罷,為何會有這麼大的敗仗?難道宣府的軍務會糜爛到這個地步?數千鐵騎就攻破了平遠堡,殺我軍民七千餘人?宣府那邊是怎麼回事?”
“朕一向都說,大國好戰必亡,萬不可效仿隋煬好大喜功,輕易行征伐之事。可是朕也說過,邊防之事萬不可疏忽大意,朝廷每年糜費這麼多軍餉供養官兵,難道就是讓他們這般翫忽職守的嗎?宣府巡撫竟還在狡辯,說什麼瓦刺人狡猾。不知羞恥!”
說到不知羞恥的時候,朱佑樘的手掌不禁狠狠地拍了拍書案。
不過很快,他又心平氣和起來:“朕想不到事情會到這個地步,可是事情發生,再去多想也是徒勞無益。朕這幾年確實是疏忽了遼東、宣府,以至於邊鎮糜爛,現在趁著這個機會整肅一番也好。”
“陛下聖明!”劉吉此時毫不猶豫地附和了一句。
邊鎮的事和他劉吉沒有關係。畢竟他剛剛起復入閣,邊鎮糜爛的事要追究,那也該追究劉健等人。所以他一直保持著隔岸觀火的心態,甚至他完全不介意趁著這個機會落井下石。
今個兒清早的時候,朝廷這邊接到了邊關的奏報。瓦刺人奇襲平遠堡,一舉攻克這宣府重鎮,殺死了軍民數千人。
其實以朱佑樘對宣府那邊的瞭解,感覺事情可能比奏報更加嚴重,平遠堡雖然也出於邊關,可是在平遠堡之前,還有一道明軍組成的防線,也就是說,要攻克平遠堡就必須突破這道防線才是,可是奏報之中卻是沒有提到這茬兒。
那可能性就只有兩個。一個是宣府那邊報喜不報憂,不敢把實情報出。另一種更為可怕,瓦刺人居然敢越過防線隨意出現在明軍的後方重鎮平遠堡,肯定摸清楚了大明邊鎮的部署,甚至可能摸清楚了明軍巡檢的方向、時間。甚至是口令。
要做到進入腹地發動奇襲,談何容易,若是不能做到知己知彼,進行這種冒險行動,一旦被合圍,切斷了後路。那就是全軍覆沒。
若結果是後一種,那事情就岌岌可危了。
“陛下。”忍不住的謝遷終於說話了,道:“平遠堡並非直面瓦刺人,因此防禁鬆懈一些也是情有可原,微臣以為,眼下當務之急是弄清楚平遠堡為何會被攻陷的事才是正理,事情不弄清楚,只怕很不妥當。”
謝遷說話從來不客氣的,就是當著皇上也是如此。…;
有些時候,君臣奏對,可能只是一兩句在外人看來很稀鬆平常的話兒,卻暗藏著許多玄機。
用謝遷的理解,方才朱佑樘那番話確實有責怪劉健的意思,畢竟內閣主持軍政,宣府上下文武官員的人選,多是從內閣中選出來的,現在這些人陽奉陰違,又出了這種事,自然得讓人來背黑鍋。
這番話,謝遷聽明白了,劉吉也聽明白了,這殿中的人都是人精,所以劉吉第一個站出來附議,謝遷則是毫不猶豫出來打擂臺。
劉健一直不發一言,可是這時候,他不得不說話了,慢悠悠地道:“陛下說的對,謝學士說的也對,既然出了這麼大的事,肯定要徹查,可是也要及時補救。老夫以為,這事兒發生,無非就是兩個可能,其一,就是宣府那邊報喜不報憂,報喜的時候誇大一些,報憂的時候呢就酌減一些。其實這種事,歷朝歷代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