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恆聽了之後的反應跟葉先生倒是差不多,把蘇夏狠狠地念叨了一頓,蘇夏低頭聽訓的同時一邊感慨真不愧是父子倆一邊默默地算著時間,根據他的經驗,葉明恆最高記錄可以不帶換氣不帶重詞地說教上整整兩個小時,蘇夏苦中做樂的想著,對方這回會不會破掉記錄。
蘇夏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有突發事件打斷了葉明恆的說教,最高記錄是沒指望破了,沒準最低記錄給破了。
藥堂門口傳來一陣喧譁,一堆人七手八腳地抬著個擔架往裡跑,有個人眼尖看到了葉明恆在另一邊,連忙大聲呼喊道:“葉大夫,葉大夫,快點來救命啊!”
葉明恆轉頭一見那邊的情況,當下臉色一寒,也顧不上繼續向蘇夏說教,快步走了過去。扛著擔架的人見到葉明恆過來,連忙側開身讓開一條路,讓葉明恆可以進去到最裡面檢視情況。
穩穩當當的擔架上躺著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胸口處用草草處理過的布條緊緊地纏繞了好幾圈,卻依然有血跡不停地冒出來,除此之外,傷者的右手臂呈現一種怪異的扭曲狀,顯然已經斷了。
一看清楚傷者的狀況,葉明恆就是倒抽一口冷氣,連忙指揮道:“快把人抬進手術室!調血漿過來!把我的針拿過來!”說著,葉明恆就在傷者的胸口上輕輕按了兩下。
當下就有個藥店的學徒一路小跑地送了一個布包過來,葉明恆接過布包之後一抖一抹,手上就多了寒光閃閃的幾根銀針,隨即快準狠地插在傷者的胸口上,但傷者胸口的血並沒有止住,只是略微減少了些。
葉明恆一臉嚴肅地隨著擔架往手術室的方向小跑。廣仁堂前面看起來不過是個普通的華人老藥店的佈置,但後面卻有一座小醫院,地方雖小,但裝置之齊全,比之大型醫院有過之而無不及。
去手術室的方向要經過葉先生的辦公室,正當一群人小跑而過的時候,葉先生辦公室的門被開啟了,蘇雲秀和葉先生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
跟在擔架後面的人一見到葉先生就跟見到了主心骨似的,腳一軟差點栽倒在地,痛哭流涕地對葉先生哭喊道:“先生您快救救華仔吧,他快死了。”
葉先生臉上一寒,快步跟上了擔架,瞅了兩眼便心裡有了數,便問自己的長子:“阿恆,你覺得呢?”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葉明恆也只能說:“我盡力而為。”
長子話中隱藏的意思,葉先生一聽就明白了,頓時覺得有些棘手了。手術這麼精密的東西,他早就不親自動手了,全部交給自己的兒孫去處理。畢竟人年紀大了,手上的功夫也不像年輕的時候那麼精準了。
蘇雲秀也跟了上來,只是她身量不足,看不清楚擔架上的情況,就跳了幾下,才把傷者看清楚,頓時“嗯”了一聲擰了眉。
葉先生聞聲低頭看了蘇雲秀一眼,心裡冒出個大膽的想法,略一斟酌,葉先生覺得這個想法的可行性還是很高的,便說道:“雲秀小友,等等你也進來搭把手吧。”
此話一出,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蘇雲秀的身上,其中含義不一而足,但最多的還是懷疑。如果不是開口的人是葉先生,早就有人出聲抗議了。
好在手術室離得近,一老一少一問一答之間,便已經進了手術室。躺著傷者的擔架被平穩放到手術檯上之後,所有無關人員統統都被趕了出去,搶先一步跑到手術室裡準備好各種器械的助手開始處理傷者身上的衣物。
傷者的親屬都不在室內了,葉明恆才開口說道:“我的把握不到三成,阿爹你呢?”
葉先生搖了搖頭:“我老了,恐怕還不如你。”說著,葉先生低頭問蘇雲秀:“雲秀小友,如果讓你來醫治他的話,能有幾成把握。”
“十成不敢打包票。”蘇雲秀說出來的話讓手術室內所有人都呆滯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