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腦還枕著他的手臂,慢悠悠從鼻腔裡發出重重的嗯的音節。
霍延己垂眸:“那你抓我的衣服做什麼?”
桑覺磕巴了下:“我高興,我就抓。”
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不管有沒有理,反正先不講道理。
霍延己一如初相識那會兒,微揚下巴:“不認識的人不好這麼親密——還不穿衣服。”
桑覺揚起那雙純黑的眼睛:“那你推開我呀。”
“……”
桑覺可能真的章魚附體了,自己是不可能主動離開的,除非被霍延己撥開。
他執拗地抓著霍延己的衣角。
霍延己如他所願,將他推開後又將上衣脫掉,蓋在了少年不著寸縷的身體上。
見他頭也不回地離開,桑覺顯得有些緊張:“你去哪?”
霍延己淡道:“去偷衣服。”
“?”
霍延己確實去偷衣服了,半坡那邊的類人生物多來自地表,在多年前那場“朝聖”風波里多穿著衣服,到了此處,它們不需要再迷惑人類以達到感染的目的,因此這些衣服都再沒被撿起過。
很奇妙,明明已經過了很久,這些衣服依舊沒有腐爛。
霍延己握了握手掌,忽然不太知道到底是這個世界的時間靜止了,還是他身體的代謝迴圈靜止了。
總之,衣服都還很新,洗一洗能穿很久。
霍延己第一次進入類人生物群,他平靜地穿過,撿起搭在房子旁邊的衣服,再淡定地離開。
類人生物們雖然沒有攻擊他,卻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用那張沒有眼睛的臉直勾勾面向他,詭異至極。
彷彿在說:看,這裡有個不知廉恥的小偷。
沒有人類的世界,就沒有廉恥一說。
衣服很多,霍延己抱完一次,又來回了幾趟,直到把所有衣服都抱進了木屋。
倘若類人生物能說話,大抵會罵——厚顏無恥!
霍延己隨意挑了件還算乾淨的,走到木前駐足了會兒,儘量不讓自己的情緒顯得過於急切,可比平時快一個節奏的呼吸還是暴露了心情。
也許推開門後,會發現裡面並不存在什麼桑
覺,都只是他大夢一場的幻覺。
然而桑覺比他還急,清脆的聲音穿透門縫:“你怎麼站著不進來?”
“……來了。”
霍延己推開門,遠遠地將衣服遞給桑覺,聲音仍然透著啞:“穿上。”
桑覺這下沒有叛逆,老實地穿上衣服,但不用抬頭都能察覺那道清淡的目光,存在感不強不弱。
“你為什麼盯著我看?”
“你好看。”霍延己言簡意賅。
“……”
這下把桑覺整不會了,就和章魚形態時一樣悄悄變了顏色,一抹淡紅爬上耳根。
他攪攪手指,紅著臉,直白地問:“你願意做我老婆嗎?”
霍延己頓了頓,嘴角滑出一抹不太熟稔的笑:“為什麼?”
桑覺認真道:“因為你也好看,還很香。”
說不上來的,霍延己的表情忽而舒展,眉眼間特有的冷冽如春雪化開,從前的人類中將忽而有了一種新的特質——如沐春風。
他用低啞的聲音斷續道:“沒有人,會和剛認識的人求婚。”
“我沒有求婚。”
“那在,做什麼?”
“我在求偶。”
“……”霍延己看了會兒桑覺,轉身離開。
“你又去做什麼?”
“洗衣服。”
桑覺立刻跳下床,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兩根細瘦的手指捏住霍延己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