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酒莊坐落在江邊寬闊處,面江而建,有三層高,底層外修著棧橋,上兩層向江面挑出走廊,春潮夏雨秋霜冬雪盡收眼底,風景極好。
卓天屹和周雲雷到了臨江酒莊,夥計殷勤地把他們領上三樓,找了個位置最好的雅間。
雅間外連著跟房間幾乎差不多大小的走廊,設著桌椅几案,坐在此處飲美酒賞江景,無疑是愜意無比。
跑堂的送上酒菜後就退出去了,卓天屹和周雲雷對面坐下,邊喝酒吃菜邊聊著卓家的事務和武林最近的動向。
酒過三巡,兩人棄了桌椅和碗盞,一人提了一罈酒,靠坐在露臺的圍欄上,快意暢飲。
“這地方怎樣?”卓天屹興致勃勃地問道。
“極好!”周雲雷迎著江風,看著江面上的點點漁火,“當初師父說這塊地太荒,買了也是浪費銀子,是師兄你堅持買下來,現在看來,你的眼光真的很長遠。”
“不過就是看準了博一把,”卓天屹提起罈子喝了口酒,“其實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盈利。”
“事實證明,你贏了,師兄。”周雲雷轉頭看他一眼,又笑道:“說起來,我們三個中,你是最有魄力的,敢想敢做,不愧是當家人!九師叔是心思最縝密的,足智多謀,還風流倜儻!”
“而你是最沉穩可靠的,值得信賴與託付。”卓天屹回望向他,微笑的眼神裡含著誠心讚賞。
周雲雷搖頭,“我可不能跟你們倆比,你們倆從小就是眾人眼裡的中心,”笑了笑,自嘲道:“我就只能給你們打掩護了。你倆要是闖了禍,頭一個被師父拎去盤問的肯定是我。”
“可最後捱打的一定是我。”卓天屹笑著介面道,“你最實誠,老頭子肯定不會打你罵你,九師叔夠精,總能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我就只好是那出頭的椽子―-先爛嘍!”
兩人相視一笑,舉酒罈在空中一碰,各自仰頭喝了一大口。
江上吹來的風帶著陣陣溼意,消散了初秋尚存的暑氣,讓人感覺甚是涼爽。卓天屹抹了把嘴角,酒氣蒸得頭腦有些輕忽,語氣也悠然起來,“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看起來,誰都沒變,你,我,九師叔,都一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總會變一些的,我們都長大了。”周雲雷頗有些感概地說著,仰脖又喝了一大口酒,將背向後靠在木欄上,停了停,輕聲道:“師兄,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卓天屹沒有說話,顧自喝著罈子裡的酒,像是要用酒把心裡鬱卒的情緒都澆透一般。
“沈青嵐,”周雲雷看了眼廊簷外天空上的點點星光,嘆出口氣,“這三年,在卓家過得很不容易。師兄你也知道,兩家百多年的腥風血雨,要在一夕之間靠一紙和盟來消散有多不現實。他這個質子,無疑就是大家對孟家無處發洩的仇恨的靶子……”
“雖然師父嚴令整個卓家上下必須對他以禮相待,但那隻不過不讓他受到人身上的傷害而已。事實上,那三年中,隔三差五,總有人給他下絆子讓他難堪,言語上的侮辱嘲諷,更是數不勝數……就在去落影山莊參加前盟主六十大壽的前一天,石其明還在飯桌上無故衝他發了頓脾氣,我實在看不過去,說了兩句,才讓他住了口……”
卓天屹的心好像被一隻手狠狠捏緊了,疼痛混合著憋悶的無比難受的感覺從胸腔裡擴散開來,讓整個人都覺得煩躁無比。他提起酒罈湊到嘴邊狠灌了一氣,也沒能讓那種感覺減輕一分。
早知道就不該那麼輕易放過石其明,早知道……
也許此時說什麼都太晚,無論再怎麼不想面對,都得承認,在他最該出現在沈青嵐身邊的三年裡,在沈青嵐最艱難困苦的三年裡,確確實實沒有他卓天屹的身影。
因為當時的他正把所有的精神頭都放在奪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