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你不愛聽,可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我還是要說。你從小好勝心強,江墨洇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不管怎麼說,讓沈青嵐來承擔江墨洇跟孟懷淵的錯誤,對他都太不公平。畢竟,人和人的心,都不是物件啊。”
他說著回頭看向卓天屹,卓天屹轉過頭去,仰頭又是幾口酒。周雲雷的說法似曾相識,不知道在誰的嘴裡聽說過,也許是顧清揚,也許是沈青嵐自己。
不管是誰說的,他都承認很有道理,可是現在有誰能告訴他,如果他真做到了這一點,是不是就只能任由沈青嵐離他而去,好好當他的質子,他們之間就完全回到宗主與質子的關係上?
這是他萬萬做不到的。
“師兄,我看得出來,你對沈青嵐也不是無意。如果,如果你真想把他留在身邊,就對他好些,別再總是逼他,要知道,他跟江墨洇不一樣……”
卓天屹想說他跟江墨洇當然不一樣,他比江墨洇好了太多,也讓自己傷了太多的腦筋。可聽到周雲雷帶著嘆息的勸慰聲後,想起小時候被周雲雷的沉穩可信襯托出的自己的霸道無理和顧清揚的過於精明,就覺得氣短不已。在周雲雷對沈青嵐比自己多了三年的接觸瞭解,和沈青嵐對他的信任依託面前,也實在無話可說。
想為自己辯解的念頭消散在惆悵裡,卓天屹仰頭喝著悶酒。半晌,才放下酒罈,“老六,你能跟我說這些,我很高興,”在周雲雷肩頭擂了一拳,“是好兄弟……”
周雲雷看著酒罈默然無語,半晌才嘆出口氣,“師兄,忠言逆耳,你不怪我就好,而且,我說這些,也不完全是……”他搖搖頭,有些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卓天屹沉默半晌,才道:“老六,你實話跟我說,你對沈青嵐……”
“這不重要,師兄。”周雲雷打斷他,眼望著側方欄外暗沉沉的江邊亮著的點點漁火,“重要的是,他現在屬於你。如果你能給讓他過得快樂,那也算是為我彌補當時不該讓他多跑的那一段路了。我希望他能過得好些,已經吃了太多的苦了……”
周雲雷的話讓卓天屹心裡酸楚得不像樣,不能否認除了質子的身份外,沈青嵐現在吃的“苦”多半是由自己帶來。可是那些苦在他施予出去的時候,明明都是發自內心的甜啊,怎麼單單到了沈青嵐身上,就會自動轉成苦呢?!
而且周雲雷對沈青嵐的這麼多體察瞭解,明明都應該是跟沈青嵐同床共枕的他所具有的,可事實上,他一直被沈青嵐排除在心門之外,在他心裡的地位不僅不及周雲雷,也許真如顧清揚所說,混得跟石其明差不多,搞不好還不如。
還有周雲雷對沈青嵐的憐惜,好像把他對沈青嵐的粗暴正正反襯出來了一樣,可明明他也是那樣真心實意地想對他好的呀,為什麼他能看得到別人對他的好,單單就是看不到他的呢?
苦澀在心頭肆虐,卓天屹拎起酒罈,舉到周雲雷面前,“喝酒!”周雲雷舉起酒罈跟他一碰,“幹!”
兩人你一罈我一罈地喝著,地上很快積了一堆空壇。也許是心情鬱悶的緣故,卓天屹很快就醉了,亂七八糟地跟周雲雷扯著些從小到大的事情,也稀裡糊塗地跟周雲雷說著與沈青嵐相處中的點點滴滴。
醉意朦朧中,似乎聽到周雲雷在嘆氣,也在對他說一些勸慰的話,最後,還似乎聽到他說了句“師兄,有機會的話,把我調到外地去吧,我不想再待在晉陽了”,被他瞪著眼睛一句“不行,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得留在我身邊輔佐我,哪也不準去”給嗆了回去。
兩個人坐在木欄上喝得東倒西歪,直到午夜,周雲雷被一陣冷似一陣的江風凍醒,才掙扎起來,叫夥計備了馬車,把卓天屹和自己弄上去,讓車伕打馬送回府去。
沈青嵐被敲門聲驚醒,披衣起床,到外間開了門之後,看見周雲雷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