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兒,我想那名黑衣人應該是針對我來的,很抱歉給你添了麻煩。”突地,他啞聲道歉。
米乃祿看向他,沒反駁他的話。他說的沒錯,米家從未與人結怨,沒有人會心狠手辣地潛進米府傷人,所以說,那些人是他招惹的。聽他說這事時口吻極為平淡,彷彿早已習以為常,是這樣嗎?
“我會派人加強守衛,你別怕。”瞧她眉頭微皺,他暖聲安撫。
她沒吭聲,反倒不自覺的擔憂起常在外頭走動的他。
“……祿兒,我好渴,可以給我一杯茶嗎?”世君臨又道。
看向桌上的茶水,米乃祿一頓,替他倒上一杯,走到床邊遞給他。
“謝謝。”他伸出手接住,試著坐起身,卻因傷勢而顯得很吃力,幾次掙扎未果,米乃祿終於看不過去,伸手拉他一把。
握緊她的手,他順利坐起,黑眸直睇著她。“祿兒,你沒事吧?”
她沒回話,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死緊,這才發現自己上了他的當。他的傷在右手臂,他只要靠左手,一樣可以撐著起身才對。
“你瘦了好多。”他近乎貪婪地注視著她,然而越瞧,心越傷。
她豐潤的頰如今已不復見,讓她的五官更加立體,就連大眼也有些深陷。整個人柔弱得我見猶憐。錦裳穿在她身上顯得寬鬆許多,腰帶束得她的腰更顯纖美,可是在他眼裡,卻是太過纖弱,令他擔憂。
米乃祿抽不回手。又不想出蠻力傷了他,只好垂著長睫,相應不理。
“祿兒,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能夠原諒我,可是我會盡力去做,做到有一天,你願意原諒自己,願意原諒我。”
心一抽,米乃祿抬眼看向窗外,想起了外頭的杏樹,立即指了指他的手,示意要他鬆手。
世君臨原是不肯。但瞧她又比了比,像是要做什麼,才不舍的鬆開手,就見她轉身走到案前,快筆寫了什麼,然後拿起——
除非你在過年前讓杏樹開花。
瞧著紙上娟秀的字型,世君臨緩緩勾起笑。“好。”
米乃祿不解地看著他。她出的是不可能的任務,難道他不知道嗎?
他卻笑著,極為滿足,知道挽回她的條件後,他不再那麼絕望了。“你不願意跟我說話也沒有關係,可是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她試著不露出任何表情,心裡卻暗自詫異他話變多了,感覺和以往不大相同。
“你知道嗎?那天我到福客樓,發現那裡推出了一種新米食,就是將煮好的飯故意再放進鍋底裡幹煮,那米飯就會呈現自然的焦味,吃起來相當酥脆,口感極佳,米飯的甜味也完全封鎖在裡頭。”
她一愣,沒料到他竟然和她說吃的,這……這分明是她以前會和他分享的事。
“不過,我想若是搭個窯,把包好餡料的米團放進去烤,風味一定更不錯,你肯定會喜歡。”他說得信心十足,疲憊的臉上也因而熠熠發亮。
米乃祿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有點想哭又想離開,心亂作一團。
“還有,你知道南方有種小米嗎?小米的口感和米飯極為不同,但我聽人說,要是將小米裹成粽子狀下去蒸,吃起來的口感非常細滑,入口即化,我想等我有空閒一些,便來試試,你想好不好?”
他懂煮食,是因為他為了照顧養父母,偶爾會親自下廚,沒想到現在反倒成了可能打動她的關鍵。
不管她有沒有搭腔,他只是逕自說著,將他過去所聞所知可以變化的各種菜色,全都說給她聽。
米乃祿沒有開口,卻感覺到糾結的心有一個角落開始軟化,因為他說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話而開始鬆綁。
可是,她真的可以原諒他嗎?
她真的可以再一次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