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字令使節們感到心驚肉跳,沒指名沒道姓,又不知他要徵誰,這才是最令他們糾結的,有心想站出來質問,未免有此地無銀之嫌。
大明國的新君主,言行舉止跟先帝相差太多了啊。
滿殿譁然之時,劉健氣得渾身劇顫幾下,向前兩步走到朱厚照身前,低聲怒道:“陛下,你真想讓老臣一頭撞死在你面前麼?”
朱厚照愕然道:“我只說御駕親征,又沒說現在徵,劉先生何出此言?”
“你……陛下,若不想看老臣死在殿內,請陛下三緘其口,讓大典繼續辦完,如何?”
“好吧,你繼續,我不說話便是了。”
“還有,陛下已是帝王之尊,該改口自稱‘朕’了。”
“你怎麼跟牟斌一樣老愛挑三揀四的?”
劉健暴怒:“這是挑三揀四嗎?這不是啊!歷代哪個皇帝不是自稱‘朕’的?”
“行了行了,我……朕答應你了,劉先生的面子朕一定要給的。”朱厚照嚴肅地朝劉健點點頭,一副“我給你面子,你欠我人情”的模樣,令劉健有種強烈的撞柱子的衝動。
劉健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朱厚照自覺已幫秦堪爭取到了他該得的官職,自然不再鬧了,於是大典繼續,朱厚照老老實實地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地任劉健按部就班的唸完一道道旨意。
一切過場走完,奉天殿的靈臺也搭建完畢,弘治帝的遺體安放在金棺內,由四十九名穿戴整齊的大漢將軍抬入奉天殿供放,朱厚照換下了皇帝衣冠,穿著一身粗麻孝服,禮部尚書王瓊示意一聲,朱厚照便大哭幾聲,再示意一聲,朱厚照便磕頭,上香,整個儀式裡,朱厚照如同一具沒有思想的提線木偶,喊一聲動一下。
殿內大臣們或真或假,也紛紛嚎啕大哭起來,正式的祭奠哭靈儀式由此而始。
滿殿喧鬧嚎哭之時,秦堪面帶微笑,悄然無息地退出了奉天殿。
從三品錦衣衛指揮同知,再加杜嫣的三品誥命夫人,這便是他今天的收穫。
很值得感慨,這兩個收穫都是朱厚照如同菜市場買菜大嬸似的討價還價幫他爭取來的。
秦堪心中有些感動,無論多少大臣覺得朱厚照怎樣昏庸,至少他對朋友是真誠的,挖心掏肺地對朋友好,這樣的朋友,一生中但只有一個已是天大的幸福。
走出奉天殿,天空一片晴朗,殿外的陽光照在身上,溫暖而舒服,秦堪微微眯起眼,愜意地嘆了口氣,笑容一閃即逝,然後臉上露出國喪時的沉痛表情。
值守殿外的錦衣衛們早已知曉秦堪剛剛升了官,見秦堪走出來,紛紛朝秦堪抱拳為禮,神態比以往更恭敬了,秦堪一一點頭回應,雖不能露出笑容,表情卻非常的平和親切。…;
沿著殿外白玉雕欄緩緩走了幾步,便聽得身後有人喚他,秦堪回頭,來者竟是牟斌。
牟斌穿著白色粗麻孝服,裡面是一件弘治十五年先帝賜他的蟒袍,步履不急不徐地走到秦堪面前,秦堪急忙躬身施禮:“下官見過牟帥。”
牟斌眼中露出欣慰的神采,秦堪終究是秦堪,一個榮辱不驚,沉穩內斂的年輕人,剛才在金殿內若非他主動開口解圍,今日的新皇登基大典不知會被陛下鬧成什麼樣子。
二人相視一笑,笑容都有些尷尬。
朱厚照沒心沒肺,當著滿殿大臣要秦堪當錦衣衛指揮使,無形中令牟斌和秦堪之間的關係有些微妙了,畢竟剛才因為指揮使一事鬧得大家心中都不太愉快,朱厚照像只玩亂了毛線球后便撒手啥都不管的小貓,剩下的卻只能讓他們自己去善後。
幸好牟斌和秦堪皆是心胸寬廣之人,短暫的尷尬以後,二人臉上的尷尬漸漸消融,笑容也越來越深,若非時機不對,估計二人會相對仰天大笑。
“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