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盞遞給他,殷勤笑道:“侯爺為國操勞,可要當心身子呀。”
坐下來,翹起腿,秦堪慢條斯理啜了口茶,悠悠道:“你繼續說。”
“是。”丁順繼續道:“按侯爺的吩咐,屬下這幾日在城外流民營裡前後又挑選了四百個少年,年齡大約全部在十四到十七歲左右,全手全腳,沒有殘廢,不過都太瘦了,餓了不少時日,一個個瘦得跟小竹竿兒似的,目前都安置在城外東郊的莊子裡。”
秦堪點點頭,道:“從城裡請幾位大夫,給他們先做個身體檢查,有病治病,特別是傳染病,一定要嚴防,然後每天大魚大肉管飽,讓他們先把身子養壯實,養身子的期間請幾個夫子教他們讀書認字,包括隨我從遼東回來的殘餘的一百多個少年,全部都進莊子讀書認字,總之,你就當他們是一群管吃管住的學生娃子,除了讀書,每日只需少量的身體鍛鍊,強度的軍事操練暫時不必。”
丁順點頭笑道:“雖然不大懂侯爺的用意,但侯爺的話屬下一定不折不扣照辦,您瞧好吧。”
秦堪深吸了一口氣,沉寂已久的眼中閃爍著期待的火花。
又一批希望的種子,他們。是涅槃之後的新生,承載著改變這個時代的重任。
交代完這件事後,丁順緊接著笑道:“侯爺,通政司任良弼已被拿進了詔獄,單人單房關著,按侯爺的吩咐,任何人不準靠近他的牢房。”
秦堪笑讚道:“老任這人還是很上道的,回頭給他傳個話,他兒子拜白蓮教香堂一事,我就不計較了。此事過了之後放他兒子出獄。同時也告訴他,他家祖墳咱們也不挖了,本侯擔保他老任家的人丁從老到幼一根毫毛都不會少,此事過後。讓老任自己上疏告老吧。”
丁順連連點頭:“侯爺仁義無雙。入白蓮教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老任只是幫侯爺在朝堂裡造點聲勢便免了家破人亡的禍事,上哪兒找這麼便宜的事去?可是侯爺,您拿了老任的把柄。讓他在朝堂上玩這麼一出,到底為了什麼呀?”
秦堪笑道:“兩個目的,第一,逼劉大夏致仕,第二,造作局量產佛朗機炮。”
“任良弼上疏請求朝廷量產佛朗機炮,您再上疏激烈反對,這出戏跟您的兩個目的有關?”
“有關,以你的智商,現在還看不出,目前做的只是第一步,後面還有好幾步,如今也該動手了……”說著秦堪忽然冷笑:“這是個連環坑,栽進去了就別想出來……”
丁順沉默片刻,小心翼翼道:“侯爺,是‘連環計’吧?”
秦堪一楞,道:“是啊,我剛才不就是這麼說的嗎?連環計。”
“侯爺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認識劉大夏的兒子嗎?”
丁順道:“屬下打聽過了,劉大夏的長子名叫劉祖修,是個讀書讀傻了的呆貨,考了兩次科試都沒中,如今正在家中苦讀,打算來年再考一次,劉大夏教子特別嚴厲,放了話出來,這次再不中就滾回祖籍,鄉野間結廬臥薪讀書去。”
秦堪喃喃嘆道:“國事一塌糊塗,家事也一塌糊塗,這老傢伙的人生如此失敗,他難道不愧疚麼?丁順……”
“在。”
秦堪冷冷道:“找個人把劉祖修引出來,灌醉他,然後……”
聽完秦堪的計劃,丁順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侯爺,這麼損的主意,定是嚴嵩那白面書生出的吧?這些讀書人太壞了,侯爺以前沒說錯,秦始皇真該把他們埋乾淨……”
秦堪氣定神閒道:“嚴嵩只提供了靈感,具體的主意是我出的。”
丁順又呆住了,尷尬半晌,忽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秦堪展顏一笑:“好,收到你響亮的歉意,本侯決定原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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