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去這麼久了,」沈季瑒說完站起身,「我上晚班去了,後天我休息,再約了使勁喝一頓吧。」
「我送你。」劉浜說著也站起來,順手就要拿外套。
「別別別,讓同事看見我從你那大特斯拉上走下來,還以為我被哪個大富婆給包養了呢。」沈季瑒擺擺手,套上工作服往外走。
劉浜一臉嫌棄:「你也太自信了吧,哪個大富婆這麼沒眼光還能看上你這樣人老珠黃的老臘肉。」
「哎,原本我這個老臘肉還有點小腱子肉的,」沈季瑒檢查自己的工作牌忘帶沒有,就順勢拿在手裡晃了晃,「可惜呀,工作使我頹廢。」
「你這是何苦,」劉浜站在自家經營的酒吧門口,衝著沈季瑒的背影低聲說道,「好好的大老闆不做,非要去當老司機。」
沈季瑒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去路邊掃碼開了一輛共享單車,輕飄飄地往泰山路首末站騎去。他的班組排程室就在那裡,離劉浜的這家「迷途」酒吧大約三公里。
二月末,傍晚的風還有些凜冽。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長,天氣變化也很反覆,班組裡好幾位同事都請了病假,可能是在開車時被感冒的乘客交叉感染了。請假的人很多,在崗的司機必須加班。
所以原本不開晚班車的沈季瑒,也不得不開幾趟晚班車了。
白天的18路到了晚上,就變成了118路。但晚班車的班次畢竟少一些,因此路線大約是整合了白班車的兩三輛不同路線。沈季瑒第一次開晚班118路,對路線不太熟悉,還有點小緊張。
好在晚上8點左右的乘客不是特別多,再遲一點到了9點半,很多晚班的人們下班回家,路線也就熱鬧甚至擁擠起來了。
晚班的118路跟白班的18路路線重合度還是很大的,讓沈季瑒感到頭疼的是,還是要路過之前那段每天都變樣的修路路段。
「師傅,前面大概200米處,路面被挖開了。」忽然有個人出聲提醒沈季瑒,「晚上才開始挖的,師傅小心點。」
「哎?好的,謝謝提醒啊。」沈季瑒聞言趕緊道謝。感謝對方投了幣沒有立刻往車裡走,而是站在駕駛座旁邊好意提示。
「師傅,是你呀?」好心人將自己腦袋上的棒球帽往上提了提,「好巧哦。」
沈季瑒最怕聽到「好巧哦」這三個字,畢竟以前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如果在這種時候被什麼老熟人給認出來,那是相當尷尬了。
沒辦法,人家好意提醒又接著搭話,總不能置之不理。
沈季瑒「啊?」了一聲扭頭看去,竟然是那天墨鏡大姐事件裡搭救他的年輕人。
也難怪沈季瑒一時半會沒認出來,之前那個罩著羽絨服的年輕人,此時一身看起來就很冷的嘻哈潮裝,唯有脊背依然挺拔。
「恩公?」這兩個字蹦出口,把沈季瑒自己都嚇了一跳,「咳……小夥子,這麼巧啊!剛下班?」沈季瑒快速轉移話題,以遮掩剛剛的口誤。都怪劉浜,總說什麼恩公不恩公的,煩人。
「哈哈哈,我剛下班,」年輕人將棒球帽轉了個180度,帽簷轉到後腦勺,露出那張乾淨好看的臉,「師傅好辛苦啊,白班晚班都開。」說著,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駕駛座斜後方的橫排客座上,跟沈季瑒嘮起嗑來。
「也不是,我原來只跑白班的。這不是最近冬末春初,流感嚴重,好多同事中獎啦,我們只能加班了。」沈季瑒臉上笑嘻嘻地回話,心想這個小夥子怎麼回事?現在的年輕人不都很冷漠嗎?怎麼這位和退休老大爺一樣愛搭茬聊天?
況且這個年輕人,的確是個大美人。相比眼下那些出眾的小鮮肉,甚至還更勝一籌,應該是帽子一戴誰都不愛那一掛的。
「原來是這樣。」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