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所有人的反對,跑去開公交車。這樣的決定,本身就讓沈季瑒根本無法切斷自己與楊柳的聯絡。
當初他們就相識於一場車禍,只不過受傷的既不是沈季瑒,也不是楊柳。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沈季瑒既然決定要天天和馬路為伍,這算是一種掛念,也算是一種自我安慰。
再回到泰山路首末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沈季瑒路過排程室,胡大爺正好下班,及時叫住他,提醒他還有一瓶花等他帶回家。
沈季瑒一拍腦門:「瞧我這個記性,謝謝您胡大爺。」
「沒事兒!這花太好看了,放在值班室有點浪費這份漂亮啦,」胡大爺笑著說道,「本來我還怕自己忘記提醒你呢,結果來來往往的人都要問一聲這花誰拿來的,我想忘記都難了。」
「哈哈,太謝謝您啦,明天見!」沈季瑒拿起花來,又跟胡大爺道了謝,就往門外走去。
帶回家後的花束沒有開得多長久,沈季瑒這個大老爺們兒對於養花弄草實在沒什麼研究,也不知道瓶插花要怎麼呵護。很快,那一束本來就受了點熱氣的花,徹底萎敗了。
沈季瑒扔花的時候還有點黯然神傷,又不自覺得想到了楊柳,想到了念書的時候學到的一句話,「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無論是人還是花,禍福旦夕真的沒什麼道理可言。
「最近到底在忙什麼啊劉總?」上一回和劉浜湊在一起喝酒,是大半個月前的事情了,沈季瑒晃了晃酒杯,隨口問道。
「也沒什麼,出了趟差。」劉浜臉上的表情沒什麼波動。
「是三哥公司的事嗎?」沈季瑒問道,「如果不方便說,就算啦。」
「沒什麼不方便的,你也是股東之一,有絕對知情權。」劉浜抬眼看著沈季瑒,「不僅不是壞事,還能算得上是好事。是上海那邊有兩塊地……」
「停停停!」沈季瑒簡直像是聽到唐僧念經的孫悟空,捂著耳朵皺著眉,打斷了劉浜的話,「只要沒出事故,就不用跟我匯報了,我也聽不懂。」
「你還能不能行了,沒有參加過一回股東大會,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開公交車,你這股東倒是樂得快活啊。」劉浜甩了個白眼給沈季瑒,「還真打算一直當老司機啊?」
「我也不知道,至少現在是這麼打算的。」沈季瑒忽然警覺起來,「你別又勸我回公司啊,不存在的,三哥跟你都夠能幹的了,我啥都不懂回去也是吃乾飯。」
「你吃乾飯,三哥也樂意。」劉浜抿了一口酒,接著說道,「想通了就別胡鬧了,這車有什麼好開的。」
「每天都能見到形形色色的人,也挺有意思的。」沈季瑒臉上一副「個中樂趣你不懂」的表情,「你這種天天豪車出行的人,都快跟人間煙火徹底隔絕了。」
「隨便你吧。」劉浜也無意再勸。
說話間,劉浜的手機震動起來。
「餵?」劉浜看了一眼來電,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接了起來,「嗯,是我。」
沈季瑒無心去旁聽人家的電話內容,只能聽到這邊劉浜的應答。
「當時他家屬都在外地,沒辦法趕來簽字。」劉浜神情嚴肅回電話,「是的,好,我知道了。」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沈季瑒看到劉浜這麼嚴肅,自己也不自覺嚴肅起來。
「什麼家屬?什麼簽字?」沈季瑒聽到這些關鍵詞,心裡一抖,「出了什麼事?」
「沒出什麼事,就之前在高架上救的那個人,」劉浜蹙著眉,說道,「當時情況緊急,他沒有親屬在本地,同租的室友手機關機又聯絡不到,所以術前同意書是我簽的。」
「這麼隨意?」沈季瑒接了話茬,問道,「然後呢?」
「然後現在這小孩要瞞著家裡人提前辦出院,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