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讓人倍覺尷尬的動靜,來自於陳酌飢餓的肚皮。陳酌沒繃住,嗤著鼻子笑了起來。
這令人煩悶窒息的怪異氣氛終於被打破了。
由於陳老師的笑聲嚴肅中透著詼諧,很有感染力,沈季瑒也跟著端不住,跟著笑了。
「唉,你終於不是木頭臉了……」陳酌大大地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伸手指摸了一下沈季瑒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問道,「真吃醋啦?」
「我的天,陳老師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沈季瑒戲癮還沒過去,誇張地說道,「要是吃的醋都能是假的,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是真的?」
「也太誇張了吧?」陳酌半信半疑地轉過臉來看沈季瑒,「啊。」
「不然呢?那個男的,叫你『親愛的』你還應了一聲,這誰忍得了啊?」沈季瑒越演越來勁了,說話更沒個忌憚,「我不當場就掛臉,難道我還要把這一罈子山西老陳醋帶回家,抱著睡覺嗎?」
「哎呀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應他的,」陳酌委委屈屈,「可是我跟他認識十幾年了,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平時這麼稱呼都習慣了……」
「理解。」沈季瑒嘴上說著理解,短促的語氣裡全然是反調,「完全理解。」
「不不不不能理解,你不能理解!我現在就跟他說,以後和我保持二丈距離。」陳酌像哄孩子的幼兒園老師,趕忙掏出手機就要給人家發資訊,「就算是合作裡有雙人託舉的動作,他都必須給我用鋼絲吊著!」
好傢夥這車裡坐著的兩個人,一個不像是霸道總裁,一個也不像是專業舞者,簡直都是業餘相聲演員。
「好啦!」沈季瑒戲癮過完了,騰出一隻手按下陳酌手裡的手機,「我沒那麼小氣。」
那個在後臺化妝室門口,對著陳酌喊「親愛的」的人,是陳酌的同行朋友,兩個人甚至還沾點遠房親緣,關係非常要好。
人家老早就和愛人一同出國註冊了同性結婚證書,和陳酌之間是完全單純的戰友情。
「你儘管小氣!」陳酌開心地在副駕上動來動去的,爽朗笑道,「越小氣我越開心!」
「……行了行了快坐好,」沈季瑒老父親心態發作,摁住活潑的陳酌,「看在你為了我推辭了慶功宴的份上,我帶你去夜宵。」
「什麼夜宵,」陳酌安靜了一些,長嘆一口氣,「我晚飯都沒吃呢。」
沈季瑒也是後來才知道,陳酌每逢大型演出,都不敢在上臺前吃飯。一來怕影響身體機能無法集中注意力,二來是怕年少時的一次失敗教訓重演。
陳酌曾經在學校的匯報演出中,因為上臺前吃得太飽,動作強調太大,當場吐在臺上……這對一個年輕的舞蹈專業的學生來說,簡直是永生都無法磨滅的可怕記憶。
兩人坐在夜市的路邊攤上,今年的龍蝦季剛剛開始,整條街都飄散著濃鬱的香辣鮮味。
陳酌是餓到一定程度了,一大盆龍蝦端過來,他先把湯滷裡泡的手擀粗麵給吃個一乾二淨。
「……慢慢吃啊,又沒人跟你搶。」沈季瑒這話不騙人,他重啟健身計劃後,確實自律了不少。
陳酌根本沒空搭理沈季瑒,風捲殘雲地掃蕩餐盤。
他的舞臺妝容是卸掉了,但披在身後的長髮是下午的時候造型師一縷一縷給接上去的髮絲。
晚上走得急沒拆掉,明天還得去人家工作室處理。
於是乎陳酌高馬尾半披肩的長髮,搭配著襯衫外套短袖棉t和休閒褲的造型,輕而易舉地吸引來眾多的目光。
夜宵剛吃到一半,陳酌就連著接了好幾個電話。
從對話裡能聽出個大概來,幾乎沒有私人電話,全部和演出情況、演員反饋、海報定稿、微博宣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