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勛睿跟隨徐佛家直接進入了院子。
門是開著的,院子裡已經站著好幾個人,他們的神色不是很好,隱隱的能夠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都是南京當地的方言,若是不仔細聽,一時間不能夠明白他們說些什麼。
屋子裡傳來低低的啜泣聲音,還有低聲的話語。
一個滿面怒氣的男人走出了屋子,嘴裡還在大聲的埋怨。
「說好了三日,三日之後我來拿錢,還是拿不到,下一次可就沒有這麼客氣了…」
男人的手裡拿著一個精緻的木盒子,應該值不少錢,顯然是這家的東西。
跟隨出來的一個中年女子,臉色憔悴,淚珠還掛在臉頰上面。
看見院子裡的人,中年女人強忍著給眾人道了萬福。
「各位親朋,欠下的銀子,奴家不管想什麼辦法,都是要還清的…」
院子裡的這些人看見女人之後,有的準備開口說話,有的暗自搖頭,這些人大概與這一家以前是有些關係的,故而才沒有做出過分的舉措。
就在中年女人說完之後,跟著出來了一個姑娘。
第一眼看見這個姑娘,鄭勛睿也禁不住瞪大了眼睛,這個姑娘太漂亮了,儘管滿臉都是悲慼的神情,可掩飾不住天然的麗質。姑娘沒有刻意的梳妝,完全是自然美。
姑娘看著院子裡的眾人,同樣開口說話了。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父親大人去世,小女子雖是女兒身,也不會賴掉各位的錢財,諸位都是父親之前的好友,還望不要苦苦相逼…」
姑娘說到這裡的時候。有些說不下去了,扶著中年女人的胳膊。
院子裡的人,看了看兩個女子,有些人搖著頭,離開了院子。
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沒有離開,他盯著姑娘看了很長的時間。
「卞家娘子,這欠帳還錢,沒什麼好說的,你家裡人去世,也不能夠不還錢。你們娘倆裝出這幅可憐樣子,其他人不做聲,我可沒有那麼好糊弄,今日我就不走了,你們要麼還錢,要麼就給個說法…」
中年人的話語很不客氣,幾個還沒有離開的人,也紛紛開口說話了,大致意思一樣,就是那些已經離開的人。有折回來,站在了中年人的身邊。
要知道這些人攆到家裡來逼債,也是有道理的,若是這家有兒子。眾人也不至於如此的慌張,家裡的男人去世之後,沒有男人支撐,這樣的家庭幾乎就沒有希望了,不要說還錢,就算是能夠維持生計。都很不簡單了。
中年女人看著眾人,眼淚終於再次落下來。
「諸位想奴家給什麼說法,奴家已經努力籌錢了…」
看見這一幕,鄭勛睿微微嘆了一口氣,誰能夠想到這裡曾經是官宦之家,就因為男人病故,就落到了這番田地,女人大概是從未有過謀生經歷的,根本不會說話,人家本來就很擔心了,偏偏說很努力的籌錢,那意思豈不是籌到錢了就還,籌不到就沒有辦法了。
果然,女人剛剛說完,中年男人再次開口了。
「卞家娘子,既然這樣說,就說明你是拿不出來銀子,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我看你兩個女兒還不錯,讓她們想辦法抵債也是可以的。」
院子裡瞬間安靜下來了,女人本能的將姑娘推到了身後。
「不、不行,夫君欠下的錢,奴家不管怎麼說都是要還的,與奴家的女兒沒有關係…」
鄭勛睿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明白,這家人根本就拿不出來錢還帳,如此僵持下去,最終怕是鬧出什麼事情來,看中年女人的樣子,臉色發白、身體孱弱,明顯就是營養不良,生活難以維繫了,中年女人身後的女孩子,膚色雖是很白,但泛著青色,同樣營養不良。
想到徐佛家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