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腰刀也衝了上去,一身的筋肉因為緊張而繃緊,腳下的土地有些虛浮,
使不上勁。
他一口氣衝到一個鹿底下,還沒等他換上一口氣,一支弩箭正好射在耳邊的木樁上,整個世界都在顫抖。“嗡!”一聲,耳朵裡彷彿開了一個水陸道場,全是罄鼓在響。整個陣地的聲音都消失了,眼前的畫面無聲無息。放眼望去,無數人都張大嘴巴在吶喊,一陣風吹來,連天白雪組成一片白色的門簾。
一個士兵中了一箭,狠狠倒下,直接砸在他的頭上。
所有的聲音在一瞬間湧進耳朵,幾乎將趙守真轟得暈過去。
頭上,有人在大喊,“陷陣士何在?”
“陷陣士,大。宋在看著你們,東京百姓在看著你們,楊侯在看著你們。殺呀!”
抬頭看去,一個已經。被射成刺蝟計程車兵正坐在鹿上大聲吶喊。他身上的棉甲已經變成奪目的紅色。
“陷陣士,去獲取你們的光。榮吧!”薛遠行已經爬上了牆頭,他已經是胸牆上唯一一個光著上身計程車兵。一百陷陣士已經全部交代在這片死亡的牆壁之前。
他一刀將一個。女真士兵劈倒在地,大聲咆哮:“今日,我一百陷陣士皆玉碎於此!”
四把。長槍同時刺中薛遠行的身體,他的戰鬥結束了。
“啊!”趙守真站起身來,聲。嘶力竭地大叫。
“向。前,向前,向前!”鐵十一提著一口橫刀一邊大喊,一邊踩著血泊沉穩地向前走去。身邊全是落下的箭矢,但他恍若未覺。
叫了半天,趙守真發現偌大一個戰場,自己是唯一一個不知道該做什麼的人。一邊大叫,一邊不受控制的顫抖。死了,死了,今天死定了。可是,就這麼死不甘心啊,怎麼也得做些什麼才對。
我不想被人看成懦夫的啊!
當有所為。
雖千萬人,吾往也!
“陷陣士全體陣亡了!”一個傳令兵大聲對鐵十一喊。
“我能看見。”鐵十一用鄙夷的目光看了趙守真一眼,“不用管,衝上去。鐵十一永遠同袍澤弟兄們在一起。
河東軍,有進無退。“
“不,陷陣士沒有全體陣亡!”趙守真只感覺內心中有一隻野獸在低低咆哮,一聲聲,催人心肝。血沸騰了,不可遏制了。他一把扯掉身上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胸膛,“陷陣士趙守真在此,願玉碎於此。大宋,大宋!”
他猛地躍上鹿,踏著掛在上面的密密麻麻的屍體朝胸牆上跑去。
身邊不斷有箭掠過,每一箭得貼著他的身體,可就是射不中。
“殺呀!”一衝到胸牆之前,他直接跳上被人血塗得滑溜溜的土牆,手中的腰刀發瘋般掃出一個大弧。
女真士兵沒想到有人竟然有這樣的方式上牆,一時不防,都齊齊地退了一步。
也就是這個空隙給了捧日軍機會。
“翻!”
一大排長槍手同時翻上牆來。
“翻!”又是一排。
“翻!”
森林一般的長槍出現在胸牆上。
“刺!”
婁室大營的防線開始動搖了,不斷有被刺破了膽子的女真人狼狽地撤退。
收割了大量性命的床子弩被推翻在地,然後被火把點燃。
已經殺紅了眼睛的河東軍士兵不斷手中的長槍沒一刻停歇,發狠般朝女真人身上刺去。此刻,婁室的失敗已經註定。既然死守沒有任何效果,就算他現在把部隊拉出營野戰,也沒有任何勝算。女真人已經徹底失去勇氣了。
而這個時候,趙守鎮還在胡亂舞著刀子在胸牆上大喊大叫,他身邊已經空無一人。
“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