湧上心頭。路燈很弱,微薄光亮掩不住周圍的黑暗,反而有被黑暗吞噬的錯覺。
他不願多想,匆匆回到公寓,從公寓下方往上看,韓冰在家,燈光從拉著的窗簾裡面透出來,溫溫的光亮,讓他發寒的身體暖了起來,急忙加快了腳步。
由於心裡有事,那頓晚飯寧十三做得毫無心情,吃飯時韓冰突然問:「你今天是不是累到了?」
「沒有啊,我每天都一樣的。」寧十三隨口說完,想起那句一直困擾自己的話,便裝做漫不經心地問:「Icy,你們死神可以隨意決定人的生死嗎?」
「不可以,沒有死神有那種權力。」韓冰說:「就像槍無法殺人一樣,殺人的是開槍的人。」
很淺顯易懂的道理,寧十三的心略略放下,他也覺得露露只是嚇唬人而已,如果他們可以隨意殺人,那死神跟殺人犯就沒什麼區別了,而且他們會先找自己的麻煩,而不是他大哥。
「為什麼問這種問題?」
「沒什麼,就是突然對你的工作感到好奇而已。」
被韓冰清澄的眼眸盯著,寧十三有些心虛,他習慣了話說三分,不過這個習慣對家人不通用,所以在掩藏心情時,寧十三對韓冰感到抱歉,他不是故意隱瞞,而是覺得韓冰的身分特殊,如果自己跟他解釋,並尋求保護,會對他造成困擾,他不會離開韓冰,但也不想讓韓冰難做。
韓冰還在看他,「如果你有事,就說出來。」
「沒有,你想多了。」寧十三匆匆吃完飯,站起身,「我有事要做,麻煩洗一下碗。」
看著寧十三離去的背影,韓冰不用讀心術也知道他有心事,因為今晚的飯很難吃,寧十三一定是炒菜時心不在焉,連鹽都忘了放,而他居然沒吃出來。
聯想到寧十三詢問的死神工作,韓冰眼神變得深邃,他拿出隱形的電子記事本,一連串的資料在熒幕上不斷滾動著,他默默看了許久,然後將記事本合了起來。
寧十三做完事回到臥室,燈已經關了,他摸黑上了床,剛躺下,就覺腰一緊,被韓冰的手臂攬住收進懷裡,有點涼的肌膚,但並不會感覺不舒服,反而很喜歡這種摟抱,情慾是愛的基礎,卻不是全部,有時候比起性愛,寧十三更喜歡這種簡簡單單的相擁,因為它帶了一種屬於家人的信賴和依賴的感覺。
「這麼晚,我以為你睡了呢。」他小聲笑道。
男人不說話,只是把他摟得很緊,像是在無聲地解釋沒有他自己睡不著,這讓寧十三微微感到歉疚,也許露露說得對,喜歡一個人,就該放他自由,而不是將他拘禁在只屬於自己的空間裡,但他就是自私的想把韓冰困住,理由也是因為喜歡,喜歡到無法放手的程度。
「Icy,我是不是很自私?為了自己的私心,把你留在身邊?」他喃喃說,像是詢問,又像是單純的自言自語。
「很好,這樣我就有理由也自私地把你一直留在身邊。」韓冰說完,頓了頓,又追加:「永遠。」
死神對永遠的定義跟人類不同,寧十三無法瞭解韓冰話裡的含意,而韓冰似乎也完全沒有解釋的意圖,說完後就沉入夢鄉。
其實,就像現在這樣也不錯吧?靠在韓冰懷裡,寧十三默默地想,什麼事情都不需要考慮太多,只要過得開心就好。
可惜這只是寧十三一廂情願的想法。這一晚他睡得並不安穩,可能是因為被露露警告過,心裡總是惴惴不安,一直在半夢半醒間徘徊,恍恍惚惚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出車禍的那一幕,冰冷幽暗的街道上只有他一個人奔跑,不敢停歇,因為死神近在咫尺。
終於他聽到了呼喚,是寧禧在叫他,寧十三急忙跑過去,誰知畫面一轉,他已從冰冷的街道轉到了樓棟裡,空間很熱,突然間傳來的燥熱讓他喘不過氣來,四周漆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