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是凡人,在泥菩薩的虛假樂土裡不願吃那些東西,後來又折騰那麼久,當然會累會餓,這太正常了。
萬物生背起扶玉,一邊走一邊騰出一隻手,遞給她一瓶丹藥。
“服下會有緩解。”
他語氣平常,意態自然,讓扶玉少了許多不自在。
她吸吸鼻子,接過來丹瓶開啟吃了一顆,很快就不餓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辟穀丹嗎?
味道很神奇,讓她想到很久以前吃過的糖丸,有點好吃。
就在她下意識要再吃一顆的時候,萬物生開口道:“你是凡人,仙丹靈力厚重,你承受不住,只能服一顆。”
扶玉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將蓋子蓋好,要還給他,萬物生卻說:“嚴姑娘收著就好。”
他不知走到了哪裡,腳下傳出碎裂之聲。
扶玉又想到他們所處之地是何等模樣,情緒不安起來。
鼻息間傳來萬物生身上濃郁的檀香,扶玉感覺他調轉了方向,似乎還有血腥味混著檀香而來。
她正要問他是不是受傷了,就聽他道:“貧僧為嚴姑娘講經吧?”
說完也不需要她回答,直接道:“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忉利天,為母說法。爾時十方無量世界,不可說不可說一切諸佛,及大菩薩摩訶薩,皆來集會。”
扶玉:“……”很好,她成功地感覺不到害怕了,如同上數學課時那樣迷茫無措道,“法師,我恐怕聽不懂佛經。”
萬物生並不意外,他語氣平和,甚至有些輕鬆:“貧僧會為嚴姑娘講解的。貧僧方才所念乃是《地藏經》。”
地藏菩薩,超度亡靈的主角,扶玉對這個倒是有些瞭解,得益於《西遊記》。
誰小時候還沒看過西遊記呢?
她摟緊了萬物生的脖子,或許是她有些往下墜,萬物生輕輕將她朝上顛了顛。
女子的髮絲緊貼後腦和脖頸,馨香的氣息瀰漫在鼻息間,柔軟的身子與他堅實的脊背相貼,萬物生的語氣始終平靜。
“從頭為嚴姑娘解釋,那便先是‘如是我聞’。‘如是’是說‘如此’之意,‘我聞’便是‘我聽到’,此句可作‘阿難我親自聽聞佛說’之解,意在句句真實,出自親耳聽聞……”
他又陸陸續續唸經講經,扶玉居然還真的聽進去了。
他的聲音悅耳,講解得通俗易懂,哪怕是佛經,也並不顯得枯燥無趣。
她也很快就明白,行走在無數白骨之上,萬物生口中念著地藏經,既緩解了扶玉對黑暗和白骨的恐懼,也是在為這些亡魂超度。
腕上燙了燙,扶玉順手一摸,發現之前甩出去對付妖鬼的佛珠又回來了。
“此地危險,這次要戴好,別再摘了。”
扶玉頓了頓,輕輕應了一聲。
萬物生始終在往前走,可不管走多久都看不到光,也找不到出路。
時間長了,佛經也沒有
用處,扶玉有些快撐不住了,也擔心萬物生還撐不撐得住。
他走了那麼久,身上的檀香味已經遮不住那血腥味了,他肯定受傷了。
扶玉剛想開口問他,冰寒的劍意忽然波盪至此,黑暗倏然消散,像是有人不耐於苦尋出路,強行打破了同悲渡的底層,將一切吸入萬丈深淵。
萬物生好像嘆了口氣,扶玉莫名覺得這寒意熟悉,來不及問出自己心底不願面對的猜測,就和萬物生一起墜入虛空。
眼前一片光陰流轉,扶玉分不清今夕何夕,但她知道自己一直在下墜。
黑暗消失後,下墜的過程中,她看清了萬物生此刻的模樣。
他面上從容不迫,冷靜淡然,但他雙腿滿是抓撓啃噬深可見骨的傷口,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