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反正去河北總是要經過長安的,就順道去看看那位傳說中風華絕代的天下第一人吧。”
付了茶錢,兩人翻身上馬,又頂著烈日策馬離去。
長安城內,夜幕低垂,乾淨的街道上的兩個身影,被殘月拉得長長的。時葵杉拉拉藍憶櫟的衣袖,道:“師父。”她難以表述自己心中忽然生出的怯意。將近三年未見,她現在,會害怕見到她,那種既喜且俱的心情,讓她有些惶然。
藍憶櫟回頭冷睨她一眼,抓起她的手,閃入一家客棧的二樓。據他們探到的訊息,苻堅昨日輕車簡從出了宮,隨身只帶了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還有,還有鳳皇兒。
入客棧之前,他們散了一些藥粉在周身,可以隱匿自身的氣味。附耳在苻堅入住的房間牆上細聽,有人交談的聲音,這夜已深,苻堅是和誰在談話?而且苻堅的聲音聽起來相當氣憤。
藍憶櫟緊託著時葵杉的腰,乘著那邊談論激烈的間隙,閃入內室,才剛站定,一把閃著冰冷光芒的匕首就貼上藍憶櫟的腰間。他圈住葵杉的手驀地收緊,葵杉不禁呼吸一窒,剛想要拍掉他的掌,忽然聽到一個刻意壓低的嗓音道,“來者何人?”
葵杉從藍憶櫟懷裡探出頭來,三年未見的鳳皇兒直直撞入她的眼簾,他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繫玉帶,眉目濃黑,芙蓉面月下妖嬈,尚餘孤瘦雪霜姿。較之以前,除了身形更高更挺拔外,只是多了抹陰冷蕭瑟的氣質,她的眼淚齊刷刷地就流了下來,心中洶湧著倒不出的悲苦和酸澀。
似乎感知到她的眼淚,鳳皇兒怔忡半晌,收回了匕首,譏諷地道:“是你。”
她帶著哭腔回道:“是我,是蘇來儀,是時葵杉,是你的娘子。”
“住口。”他冷冷地喝住了她,聲音仍是低沉著,沒有焦距的眸子卻準確地‘看’著她。“我的娘子死了,早就死了,這個世上早就沒有她了,你休得冒充她。”
葵杉張嘴欲解釋些什麼,藍憶櫟對她使了眼色,現在這情形,實在不方便,苻堅還在外面呢,隨時都可能進來,到時他們都完了。
“別多說,先給他治病吧。”藍憶櫟低聲道。
聽到藍憶櫟的聲音,慕容衝揚揚眉,驀然笑了,宛然如嗜血的妖獸,“原來,背棄了我,是找到新的依託了,料是我這廢物什麼都不能給你。”
葵杉眼中有受傷的神色,泫然欲泣,藍憶櫟嘆息逸入空中,夜這樣涼,氣氛愈發詭異起來。
再度推推葵杉,藍憶櫟催促她趕緊給他解毒,完事了他們也好走人。葵杉卻觸電般地抬起了頭,傻傻地看著師父。
看她的神色,藍憶櫟心中有不好的預感,果然聽見她漲紅了臉道,這解藥,我還沒研製出來。
他一愣,一滴冷汗滑過額際,解藥沒研製出來,她怎麼不早說,沒解藥,他們這麼辛辛苦苦地是來幹什麼的!看著她一臉的委屈,藍憶櫟再度嘆氣,沒解藥,那就先撤吧,葵杉卻站在原地,目光痴纏在默然不語的鳳皇兒身上,不肯走。
外室忽然想起了腳步聲,似是苻堅來就寢了,藍憶櫟一狠心,手敲向時葵杉的頸部,抱著昏厥過去的她破窗而出。
苻堅才進來,就是見到兩道人影從眼前閃出窗外,當即叫人去追,一見鳳皇兒還在,心裡稍定,沉聲問道,“剛剛來的是何人?”
慕容衝不語,手中把玩著那把匕首,苻堅冷哼一聲,“你不回答,孤也猜得到,一定又是你那些舊部下,妄想著來救你,可惜啊,現在,你的人,你的心,都是孤的,他們是搶不走的。”他的口氣,竟全然像個守護著自己糖果的孩子。
鳳皇兒垂了眼瞼,語氣謙卑,乖順地道,“王說的是。”苻堅滿意地笑,這匹美麗的小獸,他如今,終於是完全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