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裡的人怕是插翅也難飛。
方嘉睿冷眼看著他,一雙眼睛猶如鬼火般發出綠幽幽的寒光。此時陰鷙深沉的嘉睿帝,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咳咳咳,你來幹什麼?拋宗滅族禍國亂綱的逆賊——朕沒你這個兒子!”
陰森森微笑:“說不定你真不是朕的兒子呢,呵呵呵……親兄弟亂倫……呵呵呵,哈哈哈哈……”
肖傾宇一言不發,忽明忽暗的燈火映照在他白皙沉靜的秀氣臉龐,讓人有種幻滅的錯覺。
“我送你出去。出宮後我會安排你安度晚年,老老實實做個平凡的老人,再也不要回來。”
譏諷道:“朕還以為公子無雙是來弒父的。殺人滅口一了百了不是更好。”
肖傾宇悲哀一笑,月華般。
輕輕吐出一句:“我不是你。”
“你忤逆父親背叛國家,悖逆倫常天理難容!”
“肖傾宇只走自己所選的路,不愚忠,不愚孝,哪條路對天下蒼生最好,肖傾宇就走那條路。”這是肖傾宇的回答。這其中的每一個字,飽含著的是這個二十三歲的年輕男子
怎樣的決心以及勇氣?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容很平靜,然而那一雙眼睛卻淬亮如三尺青鋒,灼痛了方嘉睿的眼睛!
“你想怎麼跟他在一起。他是你親哥哥!”
“此事肖某自會查明。”無雙公子的眼神堅定起來,逐字逐句說道,“肖某不信母后會與定國王爺……有染。肖某不信母親會是用情不專水性楊花之人!”
無雙公子顯然不想多談,正待招死士進來帶走他,忽聽方嘉睿冷如冰霜的聲音:“方君乾——何時登基?”
肖傾宇淡淡回答他:“已昭告天下,登基大典定於正月初一。”說完便想轉過輪椅走人。
“皇兒。”他叫住他,彷彿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魯大師為你做的這把輪椅可真是精巧絕倫呀,魯大師不愧是魯班的後人。”
他輕輕地笑著。他的心中覺得無比快意。
——如果自己要失去,他也容不得別人快樂。凌遲與毀滅的快意讓他興奮。
“不過朕想,公子無雙還是寧願不要這把輪椅的吧?”
肖傾宇冷冷得聽著,冷淡得彷彿他在訴說著一件彷彿與自己無關的事。“如果你想令肖某沮喪的話,那麼肖某註定要讓你失望了。”
嘉睿帝自顧自接下去:“智絕天下的公子無雙難道從沒懷疑過,你的父母俱四肢健全,朕的皇兒皇女也個個活潑健康,並無體弱殘疾之輩。”
“你就從沒懷疑過,為何你會是唯一的例外?”
“難道你就從沒怨恨過上天,在賜予你別人難以企及的才華後,為何不乾脆賜予你走跳躍跑的能力?”
“難道你就沒有憧憬過,你其實也可以像常人一樣走路奔跑——”
無雙手扶在輪椅上,指節因用力而略顯蒼白,寒聲道:“方嘉睿,夠了。”
那血淋淋的事實揭露在眼前,排山倒海而至的痛苦讓他無法抵抗。他刻意去遺忘,忘記自己的不堪與殘缺。刻意選擇不去相信不去面對,在風輕雲淡下把傷痛掩飾起來,可是
,當他以為自己無懈可擊之時,那道癒合的傷疤卻被人再一次撕開!
不是別人,是他——自己的父親。
肖傾宇看著他,輪椅上的那隻手的指尖已隱隱發白。那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臉卻帶著令人驚心的隱忍與痛楚,水色的唇倔強得抿著。
這樣的肖傾宇,讓人有一種報復的**!
“沒錯,就是朕,每天一碗名為安胎大補的慢性毒藥,親手喂與你那初懷胎兒毫無防備的母后——是朕,廢了你的腿!”
心裡,一陣冰涼。他聽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