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陶粟徹底好起來,就不用再每天悶在小屋之中,可以多去外面走走,比如去隔壁顧家排房吃顧阿媽做的補湯。
顧父那有很多好貨,時常會送來討髮妻的歡心,他很大方,並不計較付出,更像是為彌補這麼多年在夫位父位上的缺失。
但顧家阿媽卻一直對他淡淡的,至少面上是這樣。
不過縱使如此,這些東西被顧父拿來以後,她也不會說不要,有多少盡數收下,然後變著法子煨湯烹煮給陶粟及兩個兒子吃。
又到了一天吃晚食的時候,顧阿媽新燉了半隻風乾野鴨,喊陶粟與顧川去吃碗燙乎的。
陶粟被顧川半摟著擁進顧家的排房裡,她往日常坐的位置早已被顧阿媽墊放上一隻新做的棉墊,敦實又厚重,坐上去非常舒服。
顧川扶著她坐下,又習慣性吻了吻她被風吹得冰涼的額角。
陶粟小臉燥紅,立馬抬頭往門口看去,只見顧阿媽和顧洋正在屋門口盛著熱鍋裡的湯,好似沒瞧到他們這裡的景象,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下次在外面,你別親我了……」她含羞帶怯地看了顧川一眼,將他撫在她腰腹間的手拍離。
顧川一點都沒有生氣,他唇角露出笑意,將陶粟的小手捉在掌心,直到捂得暖熱起來,這才轉身去幫母親與弟弟端碗。
顧家阿媽樂得見小兩口親密無間,反正只要不傷到胎兒,怎樣都好說。
她沒有接受顧川的幫忙,將他趕去陪伴陶粟,自己則和小兒子抓緊時間將鍋碗都端上桌,待到排屋中滿是食物的熱氣與濃香,一家人便趁熱開始吃起了晚食。
顧阿媽吃著吃著,給陶粟舀了半碗湯,忽然問詢起那兩盆土裡的種子「種出來了嗎?」
陶粟聞言輕咳一聲,種當然是種出來了,一盆裡滿鬱鬱蔥蔥的小芽,還有一盆則仍是老樣子,什麼也沒有發出來,顯而易見是青菜籽發芽了。
她不好實話實說,便抿著唇角搖頭道「還沒有。」
顧家阿媽也就隨口一問,這些天顧川忙完分族的事後,就一直待在小租屋裡陪伴陶粟,她不好去小兩口的屋子,已經很多天沒見到那兩盆東西了。
「那得記得澆水……」她提醒了一句。
陶粟聽話地點了點頭。
顧川見陶粟有些不適應,便順勢轉移開話題,同顧阿媽和顧洋說起了要返回淺海海區的事。
「趁最近天不錯,咱們早點收拾下,回去吧。」
眼見顧家在漁村打擾許久,如今陶粟的身體已然恢復健康,沒有繼續住下去的必要,顧川便打算帶著她和母親弟弟回海岸聚集地與海民們會合。
這件事他事先同陶粟商量過,因而陶粟也沒有表露出驚訝,反倒是顧阿媽和顧洋的面上顯出一些措手不及。
兩人對視了一眼,正當他們準備點頭答應時,虛掩的屋門突然被顧父風風火火從外推開了。
他剛出吊腳樓,渾身帶著一股子火盆熱氣與濃重的藥味,飯也沒有吃,顯然剛從老村長那過來。
顧阿媽從溫鍋裡給他盛了一碗飯食,顧父也不見外,更沒有嫌棄,接過手後蹭著坐在她身側,使筷吃了起來。
他餓得很,扒飯的速度很快,邊吃邊囫圇問道「剛剛在說什麼呢?」
昏暗的火光中,顧阿媽低著頭沒有回話,顧川便將要返回淺海的事再同他說了一遍。
顧家海排房裡暫時安靜下來,顧阿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等著顧父的回答。
連陶粟也以為顧父會再想辦法挽留,或是說些不捨的話語,沒曾想他遲疑了一瞬,竟破天荒沒有再回挽,而是點了點頭。
「早點走也好……」顧父停下筷子,嘆了口氣,「村長要不好了,怕是熬不了多久,只怕那個時候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