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並沒有壓低,明顯是說給窗外的人聽的,窗外窸窣之聲更加響了起來。
蕭遙滿心愕然,就算是偷聽被揭破,不是應該立刻離開,或乾脆翻臉動手嗎?這樣不斷窸窸窣窣又是怎麼回事?
才一驚疑間,外頭除窸窣之聲外,居然還夾雜了隱忍的低低呻吟。
蕭遙再不退疑,伸手就要開窗。
容若一伸手攔住他:“別開窗,開門吧!”
蕭遙心中雖不解,卻依言開啟房門,幾乎是剛才一幕的重演,又有黑衣人匆匆跑開,不過剛才是一個,這回是兩個。剛才那人一步一拐,而這兩個人,跑著跑著就會莫名其妙的跌倒,身子一直縮成一團,兩手亂抓個不停,掙扎著爬起來,全身扭來扭去,繼續跑。
容若在蕭遙身後大聲地喊:“兩位別走得這麼快啊!今晚月色這麼好,夜風這麼柔,不如我做個東道,大家一起把酒賞月如何?”
他越是這般說,那兩人越是跑得飛快,跌跌撞撞,無比狼狽。
容若眼神漸漸冷森下來,忽的放聲大笑,笑聲響得直衝雲霄,毫無顧忌得讓明秀閣上下,所有人知道他的得意與囂張。
小樓寂寂,明秀閣裡住的大多是威名赫赫的人物,可此時此刻,竟沒有一個人對他這狂放的笑聲,有任何表示。
容若狂笑了一會兒,這才把門關上。剛才的囂張狂放,又變成輕鬆自在。
連蕭遙都有些接受不了他瞬息百變的樣子,忍不住問:“這又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容若一聳肩:“你還記得我一進房間就推開每一扇窗嗎?那個時侯我就在窗子上灑了點癢粉。如果有人靠著窗子想窺看偷聽,不小心沾到癢粉的下場會怎麼樣,就可想而知。
蕭遙這才明白剛才窗外的窸窣之聲,是那兩個人忍不住奇癢,拚命撓癢所發出來的。他們一邊逃跑,想必還一邊撓癢,怪不得會動不動跌倒,還縮成一團呢!
不管是日月堂弟子,還是樓上其他人,都是武功不俗的人物,卻這樣悶聲不響,吃盡了容若的暗虧,鬧得如此狼狽,容若還像沒事人兒一般,嘻皮笑臉,好像他暗中的佈置,不過是擦擦桌子抖抖衣服,那種簡單事一般。
想到這裡,蕭遙心中草名一寒,看容若的眼神,多少帶點驚疑
他這個把萬里江山拱手讓人的弟弟身上到底有多少奧秘,讓自己驚奇不盡。
他對待下人的態度,對待妻子的關愛,對待敵人的寬容,對待生命的尊重,都讓人覺得不可恩議。
他一會兒聰明,總能想出旁人萬萬想不到的古怪計謀,一會兒卻又蠢笨無比,常常令人仙笑。
他武功不高,卻可以毫無懼色地對戰真正的高手,還總是得勝。他常常胡鬧,可是往往在事後,才會讓人明白,他的胡鬧卻都自有深意,很多簡單至極的小動作,暗中原來有著深長的意義在。
一個皇帝,只為了不忍讓一群白痴江湖人枉死這個蠢理由,毫不猶豫的陷身到殺戮爭伐中來,卻又憑他那三腳貓功夫,震懾眾人,遊刃有餘。
他早料到日月堂必會監視他,明秀閣裡其他人,對他又忌又恨又猜疑,也必會偷窺他,這種事,防不勝防,他乾脆在第一天就凜然立威。
先震傷銅管竊聽之人的耳朵,再讓夜行人跌傷,然後讓偷聽者身中癢粉,痛苦不堪。連續三次,毫不留情的反挫,已讓旁人心中凜然,不敢再輕犯他。他再這樣肆無忌憚,縱聲嘲笑,暗中派人來監視的傢伙,又羞又窘,必不敢派第二次。其他人見到別人這樣的下場,暗自警惕,也斷不敢再派人來自取其辱,冒著被容若如此肆意嘲笑的風險來偷聽了。
他就這樣輕輕鬆鬆化解了別人的監視,甚至還絕了其他後愚,斷絕所有人監視他的念頭,他的表現卻還像小孩子一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