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起的騷動。
人們帶著震愕的表情望著性德,這是什麼意思,這話是什麼意思?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那在心頭漸漸浮起的答案,這是不可能的。他們的主人,是這天下最不可撼動的強者,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傷害到他。
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後,趙承風大叫一聲:“你說什麼,你什麼意思?”他激動得幾乎要衝向性德。
然而,餘伯平的手按在了他的肩頭,餘伯平的眼,牢牢望著衛孤辰身影消失的角門,眸中全是深深憂色:“聽他的話,我們先收拾戰場,安頓傷者,然後,等主上呼喚便是。”
第四部 浩浩秦風 第二十四集 劍膽柔腸 第九章 暫得自由
衛孤辰踏入空無一人的房間,反手關上房門,迅速抬袖覆臉,然後又若無其事地放下,沒有多看一眼那袖中滾燙的殷紅。這麼多年的孤高驕傲,已經習慣了,就算再無半個閒人,獨對蒼天大地,也依然要掩飾所有的血和淚。
他從容地盤膝坐下,喉頭淡淡的腥氣、四肢百骸彷佛永遠不會停息的痛楚,這一切感知,遙遠得彷彿只屬於前生。真是太久太久沒有吃過這樣的虧、受過這樣的傷痛了,他微微地笑笑,帶點厭倦與譏誚,真是糊塗了,連他自己都快忘記,原來,自己也是血肉之軀,也不過是個凡人罷了。
慢慢地閉上眼,試著一點一點,提起幾乎已完全渙散的真氣。十二天,已經用盡的每一分力量,十二天,纏纏綿綿,入骨入體的纏綿。強行提氣的一路飛馳,寧可自傷也要進行的一場愚蠢決鬥。那女人決鬥的原因夠可笑,他自己決鬥的堅持夠可笑,最可笑的是明明身心俱傷,百脈皆痛,卻還要這樣死死撐住,不在眾人面前,露出一絲端倪。
不止是性德那個知情者要在旁邊冷笑吧,他自己又何嘗不想嘲笑他自己。
靜靜地閉上眼,幾乎帶著一種超然的冷嘲,他無情地感知著體內的創痛。每一寸骨骼都在呻吟,每一分經脈都在顫抖,每一點血液都在煎熬,每一絲肌肉都在抽搐,而他依然只是冷漠地感受著,除了微微攏起的眉和略略蒼白的臉,誰也不能從他的臉上窺知他身體所經受的傷害。
真的是太過習慣把所有的傷痛都藏在冷漠的面具之下,所以,現在即使他自己痛得想要放聲痛哭,卻已經忘了,悲痛的表情如何傳達,痛哭的聲音怎樣出唇。
門被推開的時候,他不悅地抬眉,眸中映入性德平靜從容,不染半點塵俗的絕世容顏。
性德走向他,指間銀針燦然生輝,對著他胸口要穴,徐徐而落。
有什麼異色在衛孤辰眸中滑過,他端坐不動,任憑那寒光閃動的銀針,扎進胸前死穴。
銀針入體的清涼,讓本來的痛楚為之一消,性德的聲音響在耳邊:“我不是神仙,我的力量也有侷限,沒有三年的苦修,你絕對練不回你失去的功力。但我至少可以減輕你的痛苦,助你儘快收攏散亂的內息,恢復如常。”
衛孤辰靜靜看著性德的神情,這樣的相助,為的是什麼?是關心,或只是憐憫……
然而性德的眼神和表情,一逕地萬年不波,誰也看不透他眼底有的到底是什麼。
不知為什麼倏然湧起的悲憤,讓衛孤辰覺得呼吸艱澀。
他忽的冷冷一笑,你雖有心助我,我卻未必願讓你助,他猛然抬手……
然而,就在他有任何行動之前,性德已淡淡道:“秦王怕你,在他沒弄明白你傷得到底怎麼樣時,他不敢派出人手對付你。他怕你萬一不求戰勝,只求逃生,天下就沒有人能攔住你,只要你脫身而走,那麼等你恢復功力,回來報仇,大秦國上下,將再無寧日。只是,你的功力一日末復,一日便是冒險。萬一秦王最後真的下決心動手,你不在乎你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跟隨你的那些笨蛋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