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的手,傾身在她耳邊回答。
“他還是去把你找來了。”一聲微弱的嘆息,蘊含了無盡的母愛。
“他擔心你的病情。”婉兒瞥了一眼正豎起耳朵傾聽她們對話的梵樗,抿著唇微微一笑,接著又道:“木夫人你很幸運,生了梵樗這麼一個懂事又孝順的孩子。”
“他很俊,是不是?”李芸娘乾枯的雙眼在談到梵樗時,立刻盈滿母性光輝。
“思,他是我所見過最漂亮的孩子,長大後必是人中之龍。”婉兒激賞的稱讚著。
李芸娘空洞無神的眼睛四處望著,顫聲低問。“他還在房裡嗎?”知道自己命不長矣,可是她又不忍讓梵樗知道,就怕會傷了孩子脆弱的心靈。
婉兒知道她的意思,於是幫著支開他。
“梵樗,你可不可以幫我燒些熱水,我待會兒會用到。”
“好的。”梵樗點頭回答後,立刻跑進廚房。
梵樗雖然擔心母親的病情,可是他更高興自己能夠參與醫療的工作,這讓他不至於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木夫人,梵樗已經走了。”婉兒看著梵樗瘦小的身影消失後,說道。
“謝謝你。我的眼睛……”李芸娘原本呆滯空茫的眼眸緩緩溢位淚水。
婉兒心頭一陣酸楚,嘴角泛著苦澀的笑。“我知道。”
這是一份什麼樣的愛呀?稚子為了母親的病,不惜獨自一人穿過叢棘、走過崎嶇的無人小徑、涉越湍急的溪流,這其中的恐懼與危險又豈是一個普通孩兒所能承受的,而梵樗不僅克服了、也做到了,這是讓婉兒深感佩服的地方。
同樣的,一個已經病入膏盲的母親,因病魔的肆虐,雙眼呈現出失明前的迷離,卻仍強撐著孱弱的身子,不敢讓她的孩子知道,這份盈溢的母愛也令她為之動容。
“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它是好不了了。”她緊咬著唇不讓哭泣聲逸出,默默地任由淚水四處宣洩,顫聲說:“只是可憐了梵樗這孩子。”
“他可有其它親人?”在與她交談中,婉兒已經幫她把過脈,微弱的脈象、似縷若絲的氣息,在在證明她確實命不長矣。
李芸娘頓了一下,蹙起眉心,靜靜地淌著淚水,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只是想幫忙。”婉兒表明心意。
“我知道。”李芸娘別開頭,空洞無神的目光投向遙遠的…方。“他在京城還有外公,只是……”
婉兒介面說:“只是你怕他們無法接受他。”
“你怎麼知道?”芸娘原本就已經蒼白的臉色瞬間更顯慘白,她手緊捂著胸口,氣悶的差點喘不過氣。
婉兒幫她順了順氣,笑了笑,“梵樗氣宇不凡,這並非平常人家能教養出來的孩子。”
“他跟你說了什麼?”芸娘抓住她的衣袖,緊張的追問。
婉兒拍拍她的手,安撫她焦急的情緒,“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告訴我,他有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好母親,教他識字、讀書,還有做人的道理。”她省略那段娶親之說,認為那只是孩子的童言童語,不提也罷。
“梵樗是個好孩子,是我這個做孃的害了他。”她再也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淚水汩汩地淌了下來。
婉兒毫不諱言地一語道出她的情況。“過去的就彷彿是過往雲煙,傷心了無益處,何不想想怎麼安排梵樗往後的生活,這才是最重要的。”
又是一個即將消失的魂魄,婉兒暗暗嘆著氣,雖然李芸孃的病症不是棘手到她不能醫治的程度,可是上蒼早已經註定之事,她不能違逆,更不能因為不忍而壞了輪迴律法。
“我知道。”對自己的病情,李芸娘早有心理準備。
婉兒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他應該還有親人,就看你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