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珠怎麼可能掙脫那名韁利鎖?當初不能,現在要她走出那一步就更難了!而且,遲自越真的能休棄她嗎?宰相大人一門榮名怎麼可能會容他如此欺侮糟蹋?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他當時也不過一時衝動,可韋珮珠的一生不是他想負責就能負責的呀!
他也不能接受遲自越的幫助。接受了他的幫助,再娶韋珮珠,那更是韋珮珠受不了的!但他還是感激遲自越為他考慮和所做的一切——唉!他們兩個不過都是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的痴人……也許,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讓韋珮珠得到她想要的夫貴妻榮,或者至少要幫她保住她的聲名。
真娘靜靜地看著他。
“你是喜歡夫人的。”
“我,你……?”
真娘雖滿面病容,但依舊那樣清亮純澈的眼睛,讓他忽然不敢分辯了。
“你跟源哥一樣,都是能為了自己喜歡的人而去委曲求全的人。可我,不是你喜歡的,你應該去守護你該守護的人,該努力的自然……我也不需要你的幫忙。”
“不。夫人抬舉史海了,史海怎麼能和五公子比……”史海的目光再從真娘身上移到那花木上,黯然神傷,“其實,我對她也失望了。我一直都以為只是我沒出息,不能給她榮耀和安定的生活;一廂情願地認為是她父親阻隔我們,想不到她也不過是那樣……或者說,根本就是她自己不願……哼,我真是痴心妄想!她那樣注重身份地位,即使十成十地喜歡我,也是絕不會拋下巡撫夫人的位子的,何況她還……”
他反反覆覆將韋珮珠這幾天的表現想了很多遍,他感覺出韋珮珠對遲自越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夫妻之情的,“而你和大人也不可能再複合,所以,這樣……既能照顧你,也算成全了她吧!”
“成全她,也沒必要委屈你自己。”真娘淡淡地道。
“不,這算什麼委屈?卓夫人這般人才,只怕史海根本配不上!”看真娘搖頭,他又道,“難道卓夫人不想離開這裡嗎?我會盡力幫你脫藉,會向大人求情放你出府……我想,只有你答應這件事,大人才會死心,才不會再為難你,你也不必再處於這樣的尷尬境地!”
只要韋珮珠不肯和離,她就會做到!而遲自越再有本事,真娘也只可 能為妾!他也賭她不可能回頭給前夫做妾的,那麼,他們這樣的藉口,遲自越也絕不是無賴小人,應該會死心放她離開!
真娘不做聲。
“你,你還是……放不下大人?”他知道,他們初婚,也該有感情的,不然真娘早該一口答應離開的。
真娘抬起眼,定定地看著他,眼裡的惆悵悽然動人。
“有些事,即使自己已經想得很透徹了,可是,還是不能把握,還是不能過自己心裡那個坎——這就是我們這些凡塵俗世之人的無能和苦惱之處吧?所以,你不用怪夫人的,更不必賭氣……”
史海一愣,心裡一動:韋珮珠掙不脫那名位和禮教束縛,他對她也無能為力,真娘又有什麼坎要過?或許她真的是喜歡那遲自越,只是不願做妾,所以才這樣說?
“對不起,卓夫人,是史海冒昧唐突了!但你如果不能接受史海,那我們就假裝如此……這樣,大人才會死心。”
真娘站起身來,“你放心。他不死心,也得死心的……”
“卓夫人?”史海沒完全聽清她的話。
真娘轉身慢慢離開。
史海愣在那裡,看著真娘孱弱而堅定的邁步前行。
遲自越一身疲倦地回到書房,吩咐周斯準備明日他要上京的事。
周斯退了幾步,又猶豫著看著他。
“大人……”
遲自越脫下累贅的官服,換上便服,拿著那有著真娘針線的鞋子,呆呆地看著。
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