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使得四周空氣氤氳起來。她靠邊走著,微微扭頭看了一眼那些鮮花。轉過一叢芭蕉,正要轉回石徑,一個人影從那叢芭蕉旁突然鑽出,她一頭就撞進他懷裡。
那人一把扶住她,咳嗽了一聲。
她微微一驚,忙後退微微施了一禮。一扭身,就往一旁小徑上走去。
“站住!”遲自越低喝一聲。
真娘只得停下腳步。遲自越走到她面前。
“你現在為什麼這麼喜歡低著頭?你原先不是這樣的……”他都看不到她眼裡的情緒,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只是,她人前總是那樣一副平和淡定的神色,實在叫人猜不透她的心思了。她以前雖然也總是笑微微的,可都是明朗單純的!但現在境況畢竟不同,他不會認為她還能一直像從前那樣單純,無思無慮——雖然他多麼希望她還能像以前一樣。只是,夜裡在她窗下,那極力隱忍的飲泣之音也還是入耳驚心。她是為了小凡才如此忍耐的吧?
“我……”真娘抬起頭,溜了他一眼。
“怎麼,這麼幾天,是故意躲著我?”遲自越自上次與她那般,心裡不自覺得就還想找機會,表面上自是一直照常到觀月亭裡散心。可惜,卻再也不見真娘蹤影。先開始還以為韋珮珠給她另換了活兒,問及周斯時,卻說沒有。
“我……沒有。”真娘忙搖頭。
其實,她真是在躲著他的。自從那天,她發現自己在那水邊洗衣,總能看到他,她就換了一個地方;並且改為更早一些起床,在他去辦公務的時辰裡把那些衣物都洗完。然後更多的在白天做那些針線,晚上倒也陪著小凡睡得更早些了。
“你還生氣?”遲自越看她那樣警惕、疏遠,而又分明是說謊的樣子——她是從不說謊的!他雖是心頭不快,卻還是不自覺地放低放柔了聲音。
真娘詫異,她沒生什麼氣了呀?
“兒子比什麼都重要,是嗎?”遲自越有些意興闌珊。他並不覺得她是為上次自己侵犯她一個寡婦毀壞她名節而生氣, 因為她當時和現在都沒有擺出那種絲毫不可侵犯的做作之意,也沒有堅決推拒他,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假作正經的人!那麼,當然就只是在護著兒子了!“就像原先在你家看到的,那個老母雞孵小雞兒,誰靠近一點,都會狠命地啄……”
她也沒為小凡對他怎麼樣吧?怎麼會突然把她比作母雞護雛兒呢?
遲自越看她眨著眼,又是那一副迷惑無辜的樣子,實在難掩心裡癢意,忍不住又走近她幾步。
真娘忙讓開幾步,要從旁邊過去。
遲自越伸手去抓。
真娘一閃身,手裡的包袱被他抓到,一下子散開,她忙去撿。
遲自越看著那些布料,大皺眉頭,哼道:“為了兒子,什麼都可以做是不是?你現在真是了不得,很會討好人哪!當初……只是,為什麼不討好我呢?你要是討好我,我會給你更多的好處!”
真娘漲紅了臉,她又沒有存心去討好韋珮珠!其實,韋珮珠對她這樣,她心裡其實很是不安呢!她寧願韋珮珠疏遠惡劣些,或者當她不存在,心裡還輕鬆自在些。這時候面對遲自越,看到他這樣,這個想法就更是強烈了些!
遲自越眯縫著眼,目光灼灼,逼視著她。
真娘極力躲閃著他熾烈的目光,只道:“我沒討好夫人!我也沒什麼本事討好你……”她只會做那些針線活,即使做得再好,遲自越也未必懂得欣賞,也未必就覺得那是討好吧!
遲自越哼了一聲,“你怎麼沒有?例如天天做魚湯給我吃,給我……”他想起他們之前的那個現在仍覺得齒頰留香的吻,更想起幾年前的半載夫婦之情,但……
真娘略略有些驚慌,很想忽略掉遲自越眼裡與往昔一樣熱烈熟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