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丫頭,趕了兩天的路,頗為倦怠。韋珮珠更是迅速而妥善地安排她在錦春苑近旁的一處住所,又讓那跟來的遲自越的奶母宋嬤嬤和一個大丫頭去廂房歇息,自己帶了人親自服侍婆母。
遲母見未曾見面的兒媳如此殷勤,頗為欣慰,也陪笑與她說些話。
“婆婆一路辛苦!媳婦愚鈍,侍候不周,一直讓您老在家鄉,論理早該去親自接了來才是。”
韋珮珠極力謙和地與她敷衍,極力要給初次見面的婆婆好感,以求日後的好相處;並想緩和這一向都未曾侍養婆婆的自己方面的過錯——其實,她也未必就有錯,她又從未提過不讓婆婆來這裡!更不要說,遲自越提到,自己反對了!不過,她沒有主動提出這樣的事,卻是不能和那些受朝廷褒揚的所謂的賢孝兒媳能比的了!雖然她與遲自越不和,但也不想過於落人口實,說是因為自己不奉養長輩。
遲母忙道:“不怪你,不怪你!先前越兒本來也是要 接我進京裡的,是我一直對他說,過不慣那裡的生活,也就一直沒去……這次,是家裡有些事,我才趕來……”
“婆婆有事,只當吩咐兒子媳婦就是,怎麼還親身趕來……哦!”想來也只是這樣說說,恐怕還是應該來養老的,韋珮珠忙又笑道,“婆婆就在這裡住下吧,明兒我讓人將大嫂也接來就是了。”
遲母頓時激動不已,這個兒媳真是懂事,果然不愧是大家閨秀!她於是更客氣小心地笑著,絮絮說些話,頗為小心謹慎,也是極力想和兒媳搞好關係。
韋珮珠只覺得這樣的相處很是尷尬。
婆婆是長輩,如此客氣小心在意,卻是極令她不夠舒服的——雖不要說內心隱隱地瞧不起,但畢竟不能去像未曾見面前那般尊重了。而且遲母那些土語方言,她也不甚能聽得懂;而她說的話,遲母卻也往往領會錯了:倒更使得她不是很耐煩,但面上還得敷衍。
她只得忙令丫頭給老夫人捶腿,自己吩咐廚房去做接風宴,並令人去告訴出去辦公的遲自越,讓他早點回來。
晚間遲自越回府,自然第一時間就去見了母親。韋珮珠也忙趕著又去了,本是以為母子婆媳該要一起吃飯的,遲自越卻並不就提起。
“母親怎麼忽然趕來?”遲自越問安之後,看著母親道。
韋珮珠想插嘴,但遲自越仍是那樣冷清,只得忍住。想到遲母果然並不是他接來的,且又是這樣問,心裡頗為驚疑不屑。這母子二人難道也是如此不和,還是都在自己面前自卑了不成?
遲母吶吶道:“家裡有些事,我們——”
“家裡有事,母親送信過來,兒子自會派人去處理。母親不是一直說只要和大嫂單獨在家鄉過,何必還辛苦親身跑來這裡呢?”遲自越對母親的態度說不上十分冷清,卻也並不像一般兒子對母親的態度。
“這個……”遲母偷看了韋珮珠一眼。兒子在兒媳面前這樣說,不知他是護著這新娶的兒媳,還是一直在為以前那件事生氣。
只是看著兒子依舊冷清,進門之後都沒有看一眼兒媳;兒媳向他招呼,他也沒有理睬,也沒有絲毫親熱之意,老人自很是驚疑的。
想到兒子目前的身份地位,兒子自那件事之後一直如此的冷清淡漠,讓她很難再以母親的威嚴來約束他,她的心就又開始隱隱地惴惴不安。
當初兒子得官之後雖也曾派人接母嫂同住,但她們婆媳兩個以住不慣京裡拒絕之後,他也沒有堅持。雖一直供養甚厚,省問無缺,只是究竟不是自己親自侍養。而這回聽人帶信說兒子新娶了親,成了當今朝廷炙手可熱的宰相大人的乘龍快婿,她自是高興得意。這個訊息讓她以為兒子已經忘了那些往事,於是就想來依附於兒子兒媳一起過 活了。而且,現在看到如此佳婦,她心裡本是極為欣慰而滿足得意的。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