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連襟遲自越,還頗有不快之心。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僅憑著科舉出身,恰逢得遇致力於打擊世族而重視科舉的當今聖上的賞識,而且竟比他這個世家子弟還要受岳父重視!對其外任,一面自是嫉妒能在外面自由自在,甚至或者能多撈些政治資本;一面卻也不免譏笑他實際上不過是迂腐不堪,不懂巴結上進,只得如此自我放逐。
只是,這次來尋妻子和孩子,也就顧不上平日裡彼此的不屑,只得拿出平日裡和同僚相處的範兒,略略敷衍。
遲自越也就略陪 陪,也並不耐煩,然後就自去辦公。
蘇延智看妻子明知自己來了,半晌也未出來,也只得叫了周斯帶他到後面去。
誰知韋珮鳳並不在錦春苑裡,丫頭說在後花園裡賞花散心呢。
蘇延智一笑,自以為明白妻子的心思,直奔後花園。
到了後花園,他自在地跟到自己家裡一樣,東張西望。
正在園子裡忙碌的丫頭、婆子、小廝等,看他這樣趾高氣揚地過去,都也一一行禮,然後繼續做自己的活兒。
蘇延智微微皺眉,這遲自越家裡的奴婢,雖是並不多,怎麼全這樣普普通通,連個稍微出色的美貌丫頭、年輕媳婦都沒能看到?果然比不上自己當初,即使新娶韋珮鳳之時,房裡的丫頭也還有幾個的。雖然當時燕爾新婚,貪戀新歡,又畏於嬌妻之勢,但也沒到這般冷清吧?究竟是小家子氣,又能有多大出息?看來,那個小姨子的確是比自己老婆還要厲害,遲自越未免太過於沒用!不過,那丫頭自然也長得不錯,又要年輕得多……
周斯跟在蘇延智身後,雖然也知道他的為人,但見他來找吵架離家的妻子,卻還有心這般閒逛流連,心下很不以為然。
蘇延智忽然定住身子,如轟去魂魄般呆滯地望著前面。
周斯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是真娘正提著洗衣桶走過去。
真娘一上岸,就感覺一道目光跟著自己,那目光裡明顯無禮的貪婪之色,讓她很是反感。這裡還從來沒有人這樣瞧著她呢!緊繃了小臉,只微微施了一禮,匆匆過去。
蘇延智一直看真娘走過去,沒了身影,酥倒的身子才慢慢緩過勁來,看向周斯問道:“她……是誰?”
周斯皺眉,略一沉思道:“蘇大人,這個是府裡的洗衣婦。她死了丈夫,落難在外,是我們大人親自帶回來的,可能是我們大人的同鄉好友的眷屬!”他加重了“我們大人”和“好友”這兩個詞。周斯能感覺真娘和遲自越說話口音相似,而大人又對她特別注意,他自然也就如此猜測。
蘇延智撇撇有些厚的嘴唇,這個小管家,居然也這般謹慎冷清!正要開言,卻見周斯指著一個方向,又道:“蘇大人,蘇夫人和我們夫人在金菊亭那邊。您就先去,小的先告辭了!”
蘇延智一笑,看向那金菊亭。果見妻子和小姨子正坐在亭內,半倚著欄杆在看亭下的菊花。那慵懶的樣子似是百無聊賴,又似只是故作姿態。
拂了拂衣服,撣了撣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他大步往那邊走去。
一直到亭子近前,他妻子韋珮鳳卻還是沒有轉過身。韋珮珠早已看到,自然小聲提醒了一下,雖然也知道是不必要的。她站起身,微微衝姊夫笑了笑,招呼了一聲。
韋珮鳳轉過身來,依舊 冷著臉,不發一語。
蘇延智咳嗽幾聲,也不好在小姨子面前發揮自己能說會道的本事,正在尷尬。他的兩個孩子早已撲過來,叫爹。他忙抱起兒子,順手摸了摸女兒,卻還是很快就縮回手,像是故意嫌惡似的皺皺眉,只大聲逗著兒子說話。
韋珮珠見狀,只得抱起小寶簾,牽著寶梁道:“寶梁,跟姨娘來。”帶著兩個孩子,將丫頭婆子也都支開了。
蘇延智覷著眼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