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痕跡。“雲伯!”他失聲叫了出來。
少年滿含悲痛的的呼喊宛如杜鵑啼血,無論是正在忙碌的兵士,還是肅立在一旁的傳令兵,都不由一陣心酸。
少年悲切的呼喊讓正在生死邊緣掙扎的雲伯恢復了一些神智,他費力地撐開著雙眼,劇烈地擺動著頭,喉中發出“嗬嗬”地響聲。
雲伯的痛苦,少年感同身受,他虎目泛紅,伸出手輕輕地撫上雲伯的臉龐。就是這接觸,使正在痛苦中掙扎的雲伯平靜了下來。他終於撐開了自己那沉重的眼簾,把暗淡的眼神定在了坐在榻邊的那軒昂的人影上,他剋制著那劇烈的痛苦,奮力地擺動了下頭,使自己的眼睛更清明瞭些,沒讓自己失望,他終於再次看到了那張俊秀臉龐。
雲伯的清醒讓少年欣喜若狂,可雲伯那定定注視著自己的閃著精光的眸子又再次使少年的心直沉了下去,這是迴光返照啊。少年並沒有把心緒的變化放在臉上,他的神色依然是平淡中夾著點點的歡欣。他在盡力保持著表面上的平靜。“雲伯,您先好好歇息,我那有上好傷藥,我現在就去給您取來。”少年的語氣仍是那般平淡清靜。話音一落,他就待起身去取傷藥。
“嘯哥兒,我的傷我自己清楚得很,這次過來是要把將軍的交待轉達給你。”看見少年就要離開,仍正在痛苦中掙扎的雲伯急切之下終於啞著嗓子發出了聲。
就要離開的少年聞言怔了怔,心下滿是疑惑,卻沒有出聲相問,只是復又坐在了榻邊。
看到少年坐下的雲伯用舌頭舔舐了下乾枯的嘴唇,以他那嘶啞的聲音緩緩地向少年轉述著:
嶽嘯:我的孩兒!願天可見憐,你能聽到這番話語。
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可我該去哪呢?地獄?或是西方那一片極樂淨土?呵呵,我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武夫,我能去的地方,當然只能是地獄了,地獄裡面有些啥,我還真想去見識見識呢,或許,我還能在那兒召集我那些早我一步下去了兄弟們把閻羅殿鬧得個天翻地覆呢。
我的孩兒,不要去查尋我的死因,你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打下瀛州城,奪回幽雲,我的死,只是贖罪。
我的孩兒,我郭彬戎馬一生,戰功無數,可最大的驕傲就是有了你這麼個孩兒,你的智慧,你的勇武,你的品行,都讓我是那麼的驕傲。佛祖懲罰我的殺伐,奪走了我還在襁褓之中的親生兒子,可又憐我虔誠,把你送到我的手中,這十年來看著你漸漸長成,為父所得到的喜悅是什麼都沒辦法比擬的。
我的孩兒,不要去想為父為何而死,不要去報什麼仇,你沒有仇!你是大燕上將軍郭彬的兒子,是大燕的鐵血軍人。
對了,我的孩兒,不要老闆著一張臉,你才多大啊,幹嘛把自己弄得比為父還老似的?嗯,你的表情要多一些。多笑一笑,有事沒事的發個火,嘿,小子,你在聽沒?一定要聽你老爹我的,啊!
好了,好了,你最煩我的囉嗦了,老說我什麼什麼的更年期來了,慾求不滿,像個娘們,靠(我這是跟你學的啊),你有見過這麼威武雄壯的娘們?
老爹我以後就見不到你了,也沒機會和你囉嗦了,我的孩兒,你自己好好的吧,
多交些朋友,不要老什麼都是自己一個人。
你囉嗦的老爹:郭彬
第三章 回憶
胸口只餘下了一口氣的雲伯抖顫著嗓音唸完了這番話,他是如此的投入,郭彬口信中蘊涵的深情他都完整地傳達了出來,他在隨著郭彬的笑而笑,隨著郭彬的詼諧而輕鬆,隨著郭彬的沉重而深沉,以致於他傳達完這番話就再也沒有了一絲氣力。他只覺他的魂靈在從軀體中一絲絲剝離,他在輕飄飄地飄蕩,在脫離這個世間,這一切的感覺,他都感到是那麼的陌生。在他的意識即將消逝的那一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