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浮光掠影,似乎閃過一些似曾相識的情景。驀然間,黑暗將所有情景全部湮沒,而我就處在這黑暗的中心,看不到一絲光亮。只有火焰從虛空中墜落,從身邊劃落。那火落在我腳邊,卻並不熄滅,而是躍動著,幻化出一張張似是而非的臉孔——悲傷的,慘痛的,猙獰的臉孔。
那些臉孔幻化著,糾纏我,像是要向我討債一般。似乎有個人在這大火中苦苦掙扎哭號,用淒厲的聲音在呼喚著我的名字。這可怕的情景,我似曾相識。百年過去,我早已不再做這樣的噩夢,可是此時此刻,這景象為何竟如此真實?
是誰,到底是誰盤駐在我的噩夢中?
“無暇,不管長多大,你還是一副小孩子的任性脾氣……可是就算你再調皮,也不該假意放火**,害我枉死……”
“無暇,我做這一切,只為得到你,只為得到你,得到你……除非你將我燒為灰燼,除非我魂飛魄散,否則永生永世,會與你糾纏不休……”
“無暇,朕的眼裡有了你,佳麗三千無顏色。若是能夠得到你,朕付出怎樣的代價都無所謂……就算要被業火焚燒,我心不移……”
“無暇……無暇……無暇……”
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要,不要再叫我的名字!
“容無暇!”
一聲清喝在我耳邊炸響,那是我從未聽過的音色。
彷彿有一絲清涼滲入我胸口,抑制住了那就要噴發的狂意。火炎的煉獄被一道光芒撕開,我眯著眼,看那光的來源。只見一塊瑩瑩紫玉在我眼前發出柔和清芒,而那執玉的修長手指,溫潤如上好白玉。
我抬起眼皮,朦朧中,彷彿看見了極致的美好。
腳下的火仍在燃燒,而頭頂上卻在落雪。那雪紛紛揚揚,化為甘霖,澆滅了我心中的業火。
我憶起許多年前,我從一場噩夢中醒來,也是看到這樣的漫天飄雪。
失去意識之前,我聽到一個非常動聽卻帶著十分怒意的聲音說道:“容無暇,如此輕易就走火入魔,簡直丟臉至極!”
再次醒來時,我發現自己好端端躺在床上,只是不知這是哪裡的床。旁邊坐了一人正在打瞌睡,看裝束應該是神岐宮弟子。
“我師妹和師弟……”我急著發問,發出的聲音卻嘶啞難聽。
“您醒了!”那人趕緊打起精神,“放心,已經沒事了。掌門吩咐若是您醒了就請他過來,我這就去請!”
他跑出去沒一會兒,那個雲陵子老頭兒果然就來了。而他的後面,跟了個我從未見過的人。
那是個身材高挑的青年,臉孔卻如同女子般精緻柔美。他穿著神岐宮弟子的服飾,卻並未梳髮髻,一頭柔亮的散發十分桀驁地隨意披散。如此漂亮的人物可不多見,我禁不住多打量他幾眼。他冷冷地瞟來一眼,將我的目光擋回。那琥珀色的眼睛,竟讓我覺出一種熟悉之感。
“無暇道友醒了,身體可還覺得不適?”雲陵子的態度很熱切,一副想要救死扶傷的樣子。
但我此刻已經生龍活虎了,只是睡久了,頭有點暈。
“有勞前輩掛心,我已經無礙。請問我的師妹和師弟如何了?”我急切地問道。
“兩位道友受傷頗重,恐怕要多休養些時日了。老夫已經與天機宮透過訊息,就讓他們留在神岐宮療傷。”
“玄如也受傷了?”我心中一沉,我不過是封了她幾處穴道,又何以會導致她重傷。
“哼,你輕易就被魘魅所控,若不是我來得快,他們兩個便都被你燒成灰燼,魂飛魄散了!”那散發的青年忽然開口說道。
我聞言,腦中閃過昏倒前的一些記憶,心中猛地一沉。我很明白自己失控以後會怎樣,只是不知這後果到底如何,不會又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