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烈與梅納大氣都不敢出,萬一真打起來了怎麼辦?
遊厄看起來就不太像人,這裡又是其它庇護所……到時候局面恐怕會很不利。
只有阿塞莉對緊繃的氛圍毫無所覺,無聲催促巴德烈給自己扎另一邊辮子。
遊厄還在潑油:“怎麼,捨不得?”
黎危毫不手軟地收緊五指,遊厄頓時唔了聲,脖子一圈的面板都紅了。他被迫抬起下巴,眼睛半眯起來,藍色的瞳色被黑羽一般的睫毛掩了大半。
即便隔著手套,黎危依舊能感覺到手下面板的冰涼溫度。
各種層面上來說,遊厄都太不像人了。
……但有脈搏。
最重要的是,黎危清楚自己對遊厄的殺意與他是不是人沒有任何關係。
手指越收越緊,遊厄卻仍舊沒有抵抗,他微笑著,眼角彎起,專注且熱烈地注視著黎危,彷彿在催促他動手。
可那雙幽藍的眼底深處根本看不到一絲屬於人類的情感。
莫名熟悉。
黎危眼眸微垂,掩下思緒。他冷不防地鬆手,散漫道:“那聲謝謝想來不用說了。”
“……”
學到了。
以後欠別人謝謝,就裝模作樣要殺了他再放過他,以此抵消人情。
遊厄遺憾地撫了下脖子,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黎危。彷彿撫慰的不是吃痛的面板,而是黎危手掌殘留的溫度。
“真是好會賴賬啊……黎大秩序官。”遊厄悠悠道,“下次再欠人情可不能這樣了。”
“我從不欠人情。”
“是嗎。”遊厄嘴角揚至一個誇張的弧度,看都沒看巴德烈和阿塞莉,“那他們算什麼?”
“你是人嗎?”
“……”
遊厄這次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又低低笑了起來,引得胸腔與喉腔發起陣陣共鳴:“還是和從前一樣……”
後半句梅納沒聽清,但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被罵“不是人”的時候這麼愉悅。
“你以前認識我們老大?”他忍不住問。
“何止……”遊厄大概是想說何止認識,但又臨時轉了口風,“他不認識我。”
梅納頓時腦補出兩種可能,一個是遊厄真的是人,但是那種在上世紀一直仰慕老大的普通人,只敢在隨著人群吶喊、追隨,毫不起眼。如今意外覺醒能力,便跑來騷擾……啊呸,追隨老大,說那些不著邊際的話只是為了引起老大的注意。
遊厄對黎危的“特別”態度只要有雙眼睛都能看得出來。
還有一種可能麼……
遊厄是上個世紀某個寂寂無名的“類人生物”,一直聽說過人類黎危的大名,卻從沒機會正面對上,如今能力增強,便上趕著來找嫌。
但類人生物深入人群的目的通常只為汙染,他們沒有人類的倫理道德,更不受人類所謂的情感約束,人類於他們而言只是比其它生物更具養生
的食物罷了。
所以簡單來說——遊厄想要汙染老大。
至於老大精神值那麼強,要怎麼汙染……
腦補的劇情還沒結束,梅納又見遊厄指了指自己腦袋,說:“他腦子壞了。”
梅納腦子轉了個十八個彎才把這句話和前面聯絡起來——
你們老大腦子壞了,所以才不認識我。
“……”
你腦子才壞了。
當然,梅納沒敢說出口。
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響動。
“叩叩——”
有人敲門。
窗外天色已經徹底昏沉,但還沒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隱約能瞧見一些建築的輪廓。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