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內廳見她。”看門那男人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或許是因為嬤嬤對我的特殊態度讓他有了些顧忌,他現在對我的態度客氣了許多。
這種人一向擅長於察言觀色。
我答應了一聲,站起身來開啟房門。他在初見到我的那一瞬間便僵化了,張大了嘴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我笑著對他點點頭,徑自走出門去,在雁兒的帶領下來到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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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的時候,那女人對著我也是一陣愣怔,不過到底是見過世面的老鴇,很快就恢復如常,凝神打量了我一陣,皺了皺眉頭說:“你不是處子。”
很肯定的陳述,我早就聽說有人光憑外表就能判斷出女人和女孩,原本還不相信,這下子才算真的服了。那女人見過的女子多了,自然經驗豐富。
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等她招呼,徑自走到桌旁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是不是處子在這種地方並沒什麼要緊吧?處子最多能給你一晚的開苞錢,我卻能讓你長期財源滾滾。”
她笑了笑,在我旁邊坐下,說道:“是沒什麼要緊的。像你這樣的女子,在這世道如果能保持處子之身那才叫奇怪。”
我不由一愣。她的語氣中竟然有著些許的同情和悲涼,我心中不由一酸,眼中有了些溼意。
她也有些恍神,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怔怔地坐著一言不發。一時間,我們相對無言。
過了許久,她深深吸了口氣,說道:“好了,你的容貌絕對沒有問題了,有你這樣的姿色,基本上才藝也不必太過看重。那麼,你告訴我,你打算怎樣替我掙錢呢?”
我醒了醒神,整理了一下思緒。
“男人,都是賤骨頭。”說出這話,我心中竟然有了一絲報復的快感,“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他們就越是想要。女人總以為千嬌百媚、百依百順就能博取男人的寵愛,卻不知道太容易得來的東西往往沒有人珍惜,只有若即若離,讓男人心癢癢又得不到才能將他們牢牢抓在手中。到時候,無論你要什麼東西,他們還不是乖乖捧著送上來?”
我知道這番話在這個男人為絕對主宰的社會是多麼離經叛道,如果在別的地方,我肯定會被馬上打入“狐狸精”、“紅顏禍水”的階層直接浸豬籠沉河底,可這裡是妓院,最藐視倫常道德的地方,而且我發現這個老鴇並不是普通人,這番話我猜她肯定能理解。
果然,她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我,帶著怪異的語氣說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啊?看你的神態並不習慣於伺候男人,偏偏說出來的話又是見慣了男人的人才說得出來的。我在妓院裡待了三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悟出這個道理,沒想到你居然也深諳其中精華。你究竟從哪裡來的?”
我不由再次苦笑了。託二十一世紀各種傳媒的福,我的見識又豈是這裡沒有知識的女人所能相提並論的?再說,“賤骨頭”的主張其實有些偏激,我心裡是知道的,但被人強暴的我如今對男人並沒有什麼好印象,我對面的老鴇則因為長期受到男人的欺凌自然也不會對他們有什麼好感。相似的遭遇,竟然讓我們兩個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她並沒有在我的來歷上深究,馬上轉回了正題,皺起了眉頭說道:“若即若離,讓男人想要又得不到,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的分寸可是很難把握的。你能做到嗎?”
我咬了咬牙,斬釘截鐵地說:“能!”
但我心底其實一點把握都沒有。
我的家教甚嚴,在連小學生都開始戀愛的二十一世紀,仍然沒有什麼接觸男人的經驗,只是一心撲在學習上,從小到大跟男人最親密的接觸也就是那場慘痛的蹂躪了。這樣的我紙上談兵還能說出點道道來,可實際上呢?面對出入妓院、經驗老到的風流男人們,我有什麼能耐保證能把他們抓在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