俐落的男子跑過來,自我介紹說是裴迪文先生的司機,已經等了一會了。
他接過葉少寧手中的行李,禮貌地在前面引路。一輛黑色的賓利泊在大門外,這個車型以內斂、穩重、尊貴著稱。
葉少寧淡然道謝。
後座上擱了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司機笑著說裴太太猜測葉總與太太只顧了享受二人世界,忘了給老人準備禮品,她替葉太太備了一份。
童悅那個汗顏呀。
葉少寧輕捏了下她的手,讓她不必放心上。這樣的情份,他日後還得上的。
這一次不再象來時,慌亂地託執行李,小心翼翼地找登機口,耳朵豎著,生怕錯過了航班。
她只管提好自己的包包,所有的手續都是葉少寧辦理。安檢時,他讓她排在前面,咄咄盯著工作人員,唯恐測身時,她會委屈。
登機口有點遠,離登機還有一會,兩個人到咖啡室坐了坐。廣播裡突然通知青臺那邊在下冰雨,去青臺的航班可能會有延誤。
&ldo;壞了,壞了,我要趕緊調課。&rdo;她急得直轉。
他常出差,這種情況見多不怪,&ldo;打個電話去,情況特殊,同事們會理解的。&rdo;
&ldo;都是你。&rdo;她不太講理地埋怨。
&ldo;是,是我不好。&rdo;他大度地不與她計較。
候機室裡實在太鬧,她跑了很久,才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打電話。思來想去,只有麻煩孟愚。
孟愚是好好先生,一切以工作為重,整天泡在學校裡,誰有事,都找他調課。新來的楊羊好象有點喜歡他,總是找理由接近他,吃午餐時也會與他擠一桌。可惜他太木納,一直沒有回應,或許他所有的情感都在與凌玲那八年中消耗盡了,他再也擠不出一絲給別人。
&ldo;好的,班上我去解釋,你的課我先上著。&rdo;對於童悅的要求,孟愚一口應承。
童悅遲疑著,她不知孟愚還想不想知道凌玲的訊息。
&ldo;別的有什麼事嗎?&rdo;一個辦公室呆久了,彼此也是瞭解的。
&ldo;沒……沒,孟老師,我在北京見著……凌玲了。&rdo;她咬了咬唇,還是說了出來。
孟愚沉默了,只有沉重的呼吸讓她感覺他在聽著。
許久,孟愚才輕輕哦了一聲,&ldo;她看上去好嗎?&rdo;好像沒有怨也沒有惦念,水平如鏡。
&ldo;好的,在家教中心做老師,教英語。&rdo;
&ldo;嗯。&rdo;孟愚苦澀地摸了摸鼻子,他一直沒換手機,沒換住處,她如果想和他聯絡,一回頭就能看到他。
離婚那天,他對她說:多聯絡。她笑了笑,那時,他就知她要辭職,心裡面很難受,卻又不知如何留。
他真的很恨她,恨她的不自重,恨她的貪婪,恨她的無恥,那種恨,彷彿把她咬碎了都不夠洩憤。
恨過之後,是無邊無際的冰涼。彷彿她離開,把他所有的快樂與悲傷都已帶走,留下的只是一具會呼吸的軀殼。
其實,真正談錯,他就沒有過嗎?八年,不是一朝一夕,他看著她改變卻不去挽回,明知她虛榮卻一直縱容,從而才落得兩分離的局面。
他知她對周子期並不是愛,但是周子期能給予她他不能給予的東西,這是無法言語的恥辱。
與其說他恨她,不如說他在恨自己。那種無力、無奈,慢慢地噬咬著他的心,一日復一日。
有一縷的欣慰,離開後,她沒有自拋自棄,過是有尊嚴。
童悅沒話說了,問了句天氣就收了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