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另一件事:“這些時日我不在入微宮,你在功課上可有遇上什麼難題?”
宮小蟬正將銀盒收進腰間的錦囊,聞言抬起頭來:“確實有些事……”
……
……
湖水,冰稜,斷掉的衣帶,女孩的聲音……每個細節都像清水裡的墨滴那樣清晰,閉上眼,他甚至能在腦中描繪中白肚兜上翠線繡出的荷葉。
一整天,單潺潺心不在焉。下課鈴響,他將書本隨手往抽屜裡一塞,起身朝外走,不一會兒,耳畔飄過的一個名字讓他頓住腳步“……宮小蟬請假了。”
單潺潺停在廊柱後,聽到剛才說話的人怯弱地繼續:“老大,你還要找她麻煩?我看師長們都挺照顧她的……”
立刻就有個響亮的男音嗤笑:“她讓老大丟了這麼大臉,能放過她?你怕你自己走。”
“那老大自己樂意頂包的嘛……”先前那個聲音不服氣,“我看老大明明是喜歡人家……”
第三個聲音,極為冷淡地響起:“骨頭癢?要我給你們活動活動?”
大約這就是被眾人稱為“老大”的人了,單潺潺對自己以外的人向來不在意,這會兒只覺得耳熟,一時卻想不起這人是誰。
那邊眾人皆默,再出聲時,口風都機靈地變了,一群人說說鬧鬧,朝單潺潺這邊走來,單潺潺抱胸靠著廊柱不動,任那些人越過自己向前走去——四個人,俱身著九嶷外門男弟子的淺藍對襟常服,為首的那個,長髮用一根黑白兩色的髮帶束起。
能把珍貴的兩極花當髮帶糟蹋的,放眼整個九嶷,也只有那個出名的浪蕩敗家子了。這根髮帶讓單潺潺終於記起了那人的身份:季家的繼承人,季川。
含著九品神器出生的大少爺和他那群跟班一起,越過單潺潺。
眾星拱月的境地裡,季川卻忽然回過頭來,視線不偏不倚,與單潺潺相撞。
目光的廝殺不過幾瞬,季川若無其事地轉開。
單潺潺一動不動,瞳仁幽深。
夕陽將大地染成燻紅,東方暮色漸濃,一日將盡。
接下來一個月,宮小蟬再未出現,直至拭劍大會當天,她終於出現在大會現場,靠著詭譎的身法和劍招一路打進前十。
這天,宮小蟬對戰單潺潺。
“把四象儀擺上。”暇空的目光在宮小蟬身上慢慢遊過,“這場該進行特殊比試了罷?”
宮小蟬一愣,想起外門弟子間流傳的一個說法來:進入前十爭奪戰之後,比試就不是單純的鬥劍,而變得更有挑戰性……但這種比試方式風險太大,曾有外門弟子在比試中傷重幾致癱瘓,數年前便被預設取消了。
高臺上,淮道已經和暇空低聲爭論起來,最終在淮道難看的臉色中,暇空一揮手,令弟子將四象儀推上來。
四象儀的主體是一個半透明的圓球形器皿,外壁懸空環繞一圈金環,內裡裝著數十枚小金球。暇空從中取出一枚,開啟球體,取出其中的紙條一望,挑眉。
“取蜃鏡。”她下令。
宮小蟬摸不準那是什麼,抬頭望向臺上的南珂,恰好他也望著這邊,兩人視線相交,宮小蟬衝他遞了個求解惑的眼神。
南珂的眼神是這麼說的——好好去,為師相信你這些天的努力。
宮小蟬:“……”
這時被稱為“蜃鏡”的物件已呈了上來。看上去,只是一個平淡無奇的黃銅梳鏡而已。
暇空自水晶托盤中執起蜃鏡,轉向比試場中的二人:“時限是一個時辰。你二人誰能先從對方身上取得一樣事物,並帶著它從鏡內出來,誰就獲勝。”
“不得傷及對方性命。”淮道在看臺上補了句。
藍光自蜃鏡中透出,水波似的漾開,忽然化作白煙